“呼——”
卓旸朝怀里雌懦的人吹了口气,“有这么害怕吗?”
言讫,伸手拨了拨她颤动的眼睫。她怕得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袖,眼睫颤得比蝉翼还快,卓旸实在捱不住逗弄她的心思。
“怕什么呢。我不是守着你么?”
“我……谁说我怕了?我这是惊讶,懂么。看到一具白骨,还不能惊讶一声么?”
浮云卿猛地推开他。经他一番逗弄,再看看四周,竟发觉也没那般可怖!
似是为了证明说出口的话,浮云卿勾起鞋面,把脚下堆叠的落叶踢开。又深吐口气,将胸腔里的浊气都呼出来,旋着脚面,将那几根手骨踢飞。
“呦,这一吓,胆子变得那么大囖。”卓旸抄手调侃道。
浮云卿捶着他的手臂,叵奈这厮一身腱子肉,反而把她的手震得生疼。
眼睫仿佛被他的指腹暖热,浮云卿满眼不解,因问:“你摸我作甚?”
却见卓旸变戏法般,捏着一根微小的羽毛,笑道:“你眼睫上落了根小羽毛,我帮你摘下来。嗳,你这没良心的,不感激我就算了,居然恩将仇报来打我?”
浮云卿没好气地哼他一声,说回正事,“这山上有座没墓碑的坟头,坟头前还坐着一具白骨,地下还有几根手骨。你不是说,这青云山是个偏僻静谧的好地方么,那这阴森场面又是怎么回事?”
卓旸熟稔地从地上薅起一把狗尾巴草,编着蝈蝈,一面回:“我哪知道?上次来这,约莫是在十六年前。那时这山里还没出现坟头呢。想是哪个雅士墨客逝世后,埋在了山上。这并不稀奇。至于这白骨嚜,想是哪个雅士的追随者,在此守灵罢。再说这手骨,噢,走到山里饿死,被鹫鹰吃了。”
浮云卿不信,斥他瞎说,又叹一句老天呐,“十六年前,我还在姐姐肚里呢!十六年前,那时你是几岁?”
卓旸专心编着蝈蝈,抬了抬眼,回道:“十六年前,我八岁。”
心知浮云卿意不在此,遂补了句,“那时敬亭颐也八岁。不过我比他小两个月。那日秋高气爽,我俩撒欢的野小子,一路争着抢着,比谁先跑到山头。先跑到的,可以指使后来的,在那一日里,给他做任何能做到的事。”
浮云卿噢了声,“那谁赢了?”
卓旸却说记不清了,“谁赢谁输,并不重要。小孩的心劲是最强盛的,说赢,就拼了命地要去赢。少年不知愁滋味,大抵如此。”
“说的话倒挺文绉。”浮云卿踱到卓旸身后,往前扒扒头,正巧睐见卓旸编好了个蝈蝈。
六条细细的腿扎得紧实,两根长长的触角刺向长空,形象生动,小巧精致。
“喏,给你扎的。”卓旸提着蝈蝈,稳稳放到浮云卿手里。
“我得仔细看看这座坟头,你拿着蝈蝈玩罢,省得觉着无聊。扎得结实,摔它打它都不会散。要是散了,我给你再编个。反正漫山遍野的狗尾巴草,薅几棵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哄小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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