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帝都北城门。
街道两边聚拢着众多百姓,骑着高头大马的司珉策马行驶在大街中间,身后跟着同样骑马的龙湛和裴玄陵。
行至重兵包围的城门口,司珉翻身下马,来到了皇家前来送行的仪仗对前,对着身着龙袍的司洵就要屈膝跪下。
司洵急忙扶住他,制止了他行跪地礼,道:“皇叔不必多礼!”
司珉抱拳躬身行礼,道:“自古臣跪君,臣此举逾越了。”
司洵透过他那一张俊朗的脸,似乎是看到了另一个人,摇了摇头道:“您于我如父,此礼朕受不得。”
司珉低着头,并没有言语。
他躬着身,虽然已经快是不惑之年,却未见任何衰老垂暮之相。
自司珉扶持他登基以来已有四年,四年以来司珉就收起了周身锐气,从战场上退了下来,恪守成规的守在他的身边,成了他帝位不动如山的守山人。
虽是守山人,却是经常躲在王府里韬光养晦,时常不涉朝堂之事,别人说他是老了,放下了手中的百战刀就再也没有了从前战场上的英姿飒爽,居于帝都只不过是为了安享晚年,求得后半辈子的安宁。
旁人这么说,可司洵从来都不觉得,反之他心里很清楚,皇叔放下了百战刀,并不意味着他将与战场再不相见,只要有朝一日他再拿起百战刀,他依旧还是那个名震天下,让外族人胆战心惊的战神。
亦如今日,拿起百战刀的司珉,依旧是那个名震天下的战神,英姿飒爽,威名犹在。
司洵静静的看着自己这个皇叔,眼中神色泛着羡慕又无可奈何的光,愧疚的道:“边境战事紧急,皇叔领命挂帅,该有的仪仗却都没走齐,朕委实是对不住皇叔。”
司珉道:“身为臣子,保家卫国理所应当,并不在乎那些花里胡哨的仪仗。”
司洵道:“朕知道皇叔从不在意这些,但依旧觉得亏欠了皇叔良多,尽连一个仪仗都拿不出来。”
司珉直起身来,一双寒星直视司洵,道:“皇上若是觉得亏欠臣,那就做一个心系天下的明君,亲贤臣远小人,忠言逆耳利于行,这般才对得起臣的教导,才对得起皇兄当年的委托。”
听他提起自己父皇,司洵呼吸一滞,脑海里回忆起了自己十岁那年父皇的冬天,站在梅树下的父皇拉着自己稚嫩的手,一边悼念着逝去的妻子,一边闲聊似的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人君当以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将崇极天之峻,永保无疆之休。
深吸一口气,司洵道:“朕谨记皇叔教诲,皇叔此去挂帅无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战场刀剑无眼,万望皇叔小心,朕在帝都等皇叔凯旋归来。”
司珉躬身行礼,未置一词,转身翻身上马,百战刀“铮!”的出鞘,喝到:“出发!”
一声令下,身后的上万兵马发出骑骑的脚步声和马蹄声,有序的跟在司珉身后。
长长的出征应战队伍慢慢的出了帝都,往北而去。
出了帝都一路北上,越是往北走,路上的景色越是荒凉,人烟也越渐稀少。
裴玄陵骑在马上甚是无趣,策马靠近龙湛,道:“龙哥,还有几天才能到达北境?”
龙湛没应,手里拉着马儿的缰绳,一双眼睛愣愣的盯着前方发呆,没听见他的叫唤。
裴玄陵伸手到他眼前挥了两下,发现龙湛依旧毫无反应,拉高声音叫道:“龙哥!?”
这一声把神游天外的龙湛给拉了回来,顺带还吓了他一跳,浑身一震,收没拉紧缰绳,差点就从马上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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