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玉转过身来,在对面另一块石坐下,道:「我怀疑你的身份,却绝不怀疑鹰爷的诚意。『范轻舟』的身份肯定对鹰爷非常重要,可是鹰爷为了我们,不惜冒泄密之险,令宽某很感动。」
龙鹰捧头道:「我在何处出漏洞?」
宽玉道:「最大的漏洞,是你必然可行的信心,那是不合情理的,没可能有这样的信心,除非是圣神皇帝,亦只有圣神皇帝,方使得动杨玄机、方均般的军中大将。到幽州后,更见分明。」
龙鹰苦笑道:「希望台勒虚云不会有宽公这样的思路。」
宽玉道:「那不是局外人感受得到的,在幽州为你主事的人,是非比寻常之辈,将种种混淆耳目的手段耍得淋漓尽致,我们即管全体忽然消失,台勒虚云的人仍觉察不到。兼且各大屯田区的保安大幅加强,闯禁地者会被扣查,更令敌人没法掌握真实的情况。」
龙鹰心忖这个人就是李隆基,当然不可坦诚相告,由此可看出李隆基和郭元振关系良好,合作愉快。
岔开道:「宽公在山海县城的布置亦令我大开眼界,是以毒攻毒。」
宽玉道:「我是为你着想,不欲敌人晓得我们另有所恃,不可功亏一篑。」
龙鹰一怔道:「如此军演的事,不再需要了。」
宽玉道:「恰好相反,军演须如期举行,我们则偃旗息鼓,好与军演划清界线,此着是有力的证明,显示我们是偷渡出关。」
又道:「事成在即,实不用急在一时。」
龙鹰同意道:「宽公想得周详。」
宽玉道:「为何这样帮我们?」
龙鹰沉吟道:「真不知如何回答宽公的问题,或许是我从未视宽公为敌人。」
宽玉默然片刻,然后徐徐道:「鹰爷可知当日我说的,可用流寇的方式制造乱局,是对你的试探。事实上我绝不采取这般损人损己的激烈手段。鹰爷明白我为何不愿意这么做吗?」
龙鹰愕然望着他,没法猜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宽玉仰首望上繁星点点的美丽夜空,缓缓道:「在中土生活了这么久,又是在风光明媚的洞庭湖和大江,令我心不由主的对这片辽阔的土地和于其上安居乐业的人生出感情。这是个不经意的变化,到今天须离开中土,即使只是一年半载,我才从心里依依不舍之情,察觉到对中土感觉上的变化。」
龙鹰有感而发的道:「就像我爱上了草原和大漠,在那里时急着走,离开后方发觉不知多么怀念当时视之为苦难的地域。」
宽玉朝他望来,双目异芒烁闪,语调出奇地平静,道:「当我们再从塞外回来的一刻,我们再不效忠任何人,而是属于自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向台勒虚云讨债。」
龙鹰道:「宽公肯听我说几句话吗?」
宽玉点头表示愿意。
龙鹰语重心长的道:「如宽公打后只为复仇活着,那不论成败,仍是给台勒虚云主宰了你的人生,太便宜他了。」
宽玉一呆道:「鹰爷这个说法异常奇特,我从未想过,自有种难以驳斥的道理。」
龙鹰喜道:「难得宽公没排拒我的看法,我曾在一个荒僻的小谷生活了颇长的时间,一个特别深刻的感受,就是在谷内看星空和在谷外看星空的分别,可变得漫无边际的,从而领悟到,人生有着无穷尽的东西等待我们去发现,就看我们能否走出困境,而非划地为牢。宽公现在摆脱了过去的羁绊,无事一身轻,何不在返回中土后,如明罕所提议的,在山海关闯出一番事业,痛痛快快的活着,将台勒虚云暂搁到一边去,一方面与我们保持密切联系,时机到,我龙鹰保证宽公不会错过。」
宽玉动容道:「依鹰爷的提议,以后的日子确易过多了,为何我从未想过?」
龙鹰道:「那叫作心魔,就像我在谷内看星空,以为是全部,要到谷外看时,方晓得自己错得多么厉害。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这么的一个峡谷,就看你能否超越。」
宽玉笑道:「大的方向说了,现在该谈细节哩!」
龙鹰在外围偏远的旅馆,找在该店落脚的李隆基等人。
这间旅馆表面与其他同类馆铺无异,实却为李隆基于半年前设置的,供己方探子栖身之用。给宽玉提醒后,龙鹰格外留神,进一步了解李隆基缜密的处事作风。未到门口,遇上卫抗,顺道闲聊几句,问起他们的生活,卫抗笑容满面答他道:「临淄王很体恤我们,将我们分成三组,轮番值勤,三个月换班,现在我们多了时间陪伴妻儿,值勤时格外精神。」
龙鹰心中称奇,他认识的王公贵胄里,怕没半个肯这般为下属着想,并不视之为人,只为工具,李隆基算是异数,该是他曾受过长期被软禁东宫之苦,养成肯设身处地为人着想的优点,更可能是他深谙用人之道。种种迹象,在在显示自己和万仞雨没看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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