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峰每每说到这里都会嚎啕大哭,或者无声哽咽。到了后来邢修每当看到刘子峰的眼泪在因为瘦而凹陷的眼眶里打转的时候,就知道他又开始想前妻和儿子了。
邢修知道刘子峰最辉煌的时候有着两家日进斗金的塑料厂,跟塑料相关的商品他几乎都制造过,他的厂里甚至还生产过空调机的外壳,但是后来经营不善,管理出现了问题,资金链断节,工人工资都发不出来,曾经拥有的一切都离他而去,这会只剩下一辆单排座的汽车还有堆满了一车间的普通望远镜。
单排座汽车还能顶几个钱,十来万个望远镜,听起来数目庞大,可是谁要?
外面很冷,屋里暖和,邢修在喂着刘子峰吃完饭后,靠在暖气片上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刘子峰发出了“嗬嗬”的声音,睁开眼一看,刘子峰对着床头看。
邢修是斜倚在暖气片上的,半边脸被挤出了一个痕槽,他惺忪着眼看向床头,那个邻居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
邢修起身揉着眼睛问候了一下,见刘子峰眼睛又闭上了,对女孩说自己去洗一下脸。
来医院瞧病人空手是不礼貌的,既然她空手而来,那她是冲着自己来的?
洗完脸邢修清醒了一些,出了洗手间看到那女孩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她今天穿着很普通,脸上素面朝天,倒是恢复了清雅动人的邻家女孩的模样。
邢修过去问吃饭了没,女孩站起身子直接往外走。邢修看看她的背影,进到病室,看刘子峰睡着了,朝着医院外面走了出去。
不过那个邻居的女孩没在外面,邢修想想,去了上次那家的饺子馆,果然女孩已经在里面了,他刚坐下服务员就将两份饺子端了上来。邢修看着服务员很纳闷,服务员笑着对邢修说:“瞧你女朋友多好,提前点好了,怕你饿着,她再进门来我们都开始给你做了。真是贴心。”
原来她提前都点好了。邢修的确也是饿了,自动忽略了服务员“女朋友”的称谓,狼吞虎咽的吃着,忽然听到桌子对面的女孩说:“我叫鹿冬冬。”
鹿冬冬?
原来她叫这个名字。
可是鹿冬冬说完又不吭声了。邢修看看时间,问:“你,今天休息?”
“我辞职了。”
鹿冬冬说着拿着桌上的醋往味碟里倒了一些,用眼神询问邢修要不要,邢修摇头,鹿冬冬将醋放下,吃了一个饺子说:“钱副馆长想睡我。我扯了他的蛋。”
邢修差点将嘴里的饺子喷出来,他下意识的看着鹿冬冬修长的手指,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年纪还没自己大的女孩,怎么都想不明白不化妆就如同夏日莲花盛开一般清秀的女孩能这样淡然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么粗俗且毫无遮拦的话来。
“我家没死人。那是给钱的,我扮一下孝女。眼睛红是抹了点芥末在眼眶下边,装流泪。”
听着鹿冬冬的解释,邢修明白了早些时候在福祥厅那里发生的事情,原来自己是闹误会了,于是有些歉意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就当他们死了,你不必道歉,”鹿冬冬态度自若的说:“我从小没见过我生父,我妈也不管我,所以他们死还是活都一个样。”
邢修不由联系到了自己身上,倒是有些理解了鹿冬冬平时冷冷的态度了。
这次吃完饭鹿冬冬还是先走了,这回的账又是邢修付了,他在迷惑鹿冬冬兜里是不是带着钱?假如刚才自己没跟着来,那她怎么办?
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刘子峰在腊月二十七那天凌晨四点多停止了呼吸。那会在殡仪馆工作时没觉得什么,这下看到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被轻若无物的放在了这么小的一个骨灰盒里,邢修很是感叹生命的脆弱。
回到出租屋里,看着刘子峰空空的床,邢修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似乎脑子里什么都想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又是一年。
一年竟然这么快又过去了。
好像是门响了一下,邢修没听清楚,接着门被鹿冬冬推开,他在昏暗中看着鹿冬冬穿着一身棉睡衣张口对自己说着什么,可是竟然没有听清楚。
邢修摇了一下头,鹿冬冬似乎觉察到这个男人有些魂不守舍,于是大声说:“吃饭!”
这下邢修倒是听了一个真切。
天已经黑了,远近传来了一些零星的鞭炮声响。他随着鹿冬冬到了隔壁屋里,被临时改为餐桌的床头柜被移放在屋子中间,上面有两碟已经炒好的菜,一碟辣椒炒肉丝,一碟家常豆腐。
两个小凳子已经摆好,鹿冬冬正在锅上下面条,邢修犹豫着是自己先坐下还是等鹿冬冬待会一起,或者就是自己等她将面条盛出来自己再端过去?
邢修最后还是站在那里,等鹿冬冬面条盛好了,两人一人一碗,坐下吃饭。
这顿饭的气氛依旧是沉闷的,屋子里有一种女人闺房特有的香味和炒菜的油烟味混合的气息。屋里也是暖和的,鹿冬冬的脸红扑扑的,她整个人像是一个假的玩具娃娃。
饭菜味道还行,鹿冬冬的厨艺尚可。吃了一半,鹿冬冬猛然的问:“帅哥,过完年准备去哪发财?带上我怎样?”
好在已经对这个女孩的脾性有了一点了解,否则邢修这下又要喷饭。邢修看着鹿冬冬,而鹿冬冬也用一双妙目看着邢修,丝毫的没有避让。
邢修是迎门而坐,他的视线看到了门背后挂着的偌大的胸罩,而后从鹿冬冬即便坐着也高耸的胸看了下去,将她松垮垮的睡衣腰身和长长的腿一览无余,想了想说:“你都能做什么?”
鹿冬冬:“只要不犯法,什么赚钱我都能做。”
鹿冬冬说着像是示威一样的挺直了身体,显示着自己的傲人身材。邢修迟疑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问:“你相信我?不怕我把你卖了?”
鹿冬冬反问:“我连我妈都不相信,你是我见过少有的可以信任的人之一。再说,你最多就是用自己的长相或者臭钱去骗骗不谙世事的少女,你觉得我会对你的长相着迷还是你有很多的钱能让我故意降低了自己的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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