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棺材已经入土,埋葬的是甘夜的爷爷。
秦岭北的风一直呼啸而过,旧人已逝,新人在侧,只是片刻之间感觉到接触到了什么东西后来又忘记了一样。
甘夜的三十五,就好像是生生世世那么长一样。
回头再看,站在人生的河西回头看,那是属于别人的人生。
后来,看着老宅子摧毁,新宅的建立,看着上房的建好,看着院子里东西二房住进了人,新生儿的诞生,看着人们来了去了,那些灵魂从不同的地方汇聚到一起,然后又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出生地。
只觉得好像梦一场,似乎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修炼场地。
肉体只是一个容器,而意识和灵魂才是其中的本质。
那天,过年的时候刚好是初五,村子里死了人。甘夜拉着孩子便出了门,婆婆也在一边看着,那是一口巨大的棺材,上面遮盖着蓬户。
棺材被放在一个车子上面,拉着缓缓前进着。甘夜想起来结婚那年,不过是昨日一样。
结婚那天,自己开心的如同一个傻子。那张脸涂满了高光,太阳一照,便被反射了光线过去,头上的白纱以及胸前的钻石,都在彰显着这不过是一场随意的婚礼。
甘夜可能早就死了,面对这个世界在最初的时候就妥协了。
结婚,不过是为了什么而什么。那天,棺材路过婆婆家门口,她想起来那次和婆婆在福建吵架说的那句话,
“以后,我死也要埋在陕西。”
婆婆很生气,觉得自己花了三万块,以后的甘夜便是自家人。
“你做梦呢!你还想回你们陕西!你这辈子都是我们家的人了。”一向温顺的她,那一刻炸毛了。
婆婆的意思是,即使甘夜死了,也是要埋去赵家的祖坟,和赵公明一起合葬。
建国那年出生的婆婆,甘夜真没想到她满脑子的封建文化,并且还要把小鞋穿到自己的脚上。
那天她才彻底明白了,当年走进的那扇门意味着什么。她走进的不是烈士的亡魂,不是被日军侵略的血染之地,而是走进了一个勾心斗角的人心,那是这个世界的肮脏之地。
棺材,那个一直摆放在甘夜经过的路上,每天上学放学都要路过,甚至,晚上回家都会看到那口棺材。
有时候摸着黑往前走,都会害怕,生怕那棺材里突然出来一只手,拉甘夜进入里面。
可这一切并未发生,也从未发生过。
但是棺材就是存在,放了十八年,在十八年里甘夜无数次把自己的频率调整成一个老人,希望走到人生的尽头,看看自己怎样变成一个老者,怎样被埋葬,可惜,年幼的肉体不可能被直接埋葬。
甘夜经常去奶奶家,晚上和奶奶一起睡觉,脱衣服的时候幼年的女孩如同豆荚一样,肋骨突突的,光溜溜的洁白豆荚钻进了被窝里面。
奶奶的皮肤皱巴巴的,手掌也干巴了起来,摸上去一道道似树皮一般干枯,如果甘夜见过樟树,会认为奶奶就是一棵大樟树变化成的。
每当奶奶跪在炕上,对着墙壁开始祷告,“主啊,求你看顾我的孩子、孙子,求你保佑我的儿子,我有两儿子,一个叫甘古,一个叫甘泉,我还有个女儿,经常生病,求你也保佑她,希望你能治愈她,让她不再被疾病缠住,希望你能驱散魔鬼,让我这一家子平平安安的······”
每当奶奶祷告,便是甘夜和妹妹甘婷开始玩闹的时候,她们你戳我一下,我戳你一下,两个人吱吱笑,有时候甘婷会去柜子里面悄悄拿一些蛋糕,递给甘夜吃,两个人吃着蛋糕痴痴笑,并且即使噎住了还不敢大声喊,生怕被奶奶知道了挨骂。
甘夜看着奶奶,一直怀疑,这样的祷告是否有效。
如果有神的话,神为什么不直接赐福给这家人,保佑他们衣食无忧,财富源源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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