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察察看着他,对林冕道:“林冕,你回头看看他那个蠢样!不然一会儿去了地府不知道该找谁索命。”
林冕回头看了阿查一眼,不说话。
沐白应该已经到了小觅镇,就算是马楠放的狼烟没看到,那沐白也回去了,怎么还没有带人过来?
林冕心中已经焦急万分,却又不能在众人面前表露出来,许察察倒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察察,”林冕唤她,这还是两人相识以来,林冕第一次开口叫她的名字,便略去了姓,“我带几个人在这里守着,你带剩下的人先走,能走多远走多远。”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他留在这里,能拖多久拖多久。
马楠立即道:“军侯,我随你在此!”
剩下几个大夏士卒也纷纷道:“随军侯在此。”
许察察看着林冕,道:“让我走?我去哪儿?这茫茫天地间,我靠两条腿去哪儿?我还是留在这里和你们一起,也好成全了大家的同袍之谊。”
她这一番话,将大家最不敢面对的事摆在了明面上。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一个士卒最悲壮的时刻,就是在战场直面敌人的时候。
林冕心中一痛,他没想到察察竟然有视死如归的勇气。
张小草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她下意识的看向马楠,却见马楠抱着还首刀,也正在看着她。
马楠的脸上一道新鲜的伤疤,头发凌乱,倚着土墙坐着,双手抱着刀,眼睛盯着小草。
张小草望着他,咧开嘴想笑,却发现嘴角僵硬,笑的比哭还难看。
两个人隔着漫天飞雪,遥遥相望。
“唉,我说啊,今天如果谁回去了,记得去我铺位底下,那里有我的家书,记得帮我捎给我娘,信封上面就有地址,别送错了。”
一人开口道。
他的眼睛没有看任何人,直视着前方,望着空气,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这话。
“还有我,”另一人开口道:“今日不知道哪位兄弟能回去,别忘记我哈,我叫李岩,涂县人氏,我的饷银都存在粮官那里,有劳兄弟们去一趟涂县,将我的饷银交给我的娘子,告诉她带好两个孩子,找个好人家就······改嫁吧!”
最后三个字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李岩说完这句话,便闭上了眼睛。
“我叫王小东,涟州人氏,我家在涟州可是数一数二的大族,祖上出过骠骑将军的,劳烦各位,谁有空了去一趟,告诉他们,我王小东没有给涟州王氏丢脸,我也是勇猛杀敌,洒血战场······”
林冕太了解他们了。
这是在交代后事了。
甚至就连他自己,都在床榻下放了一封书信。
“你们这是做什么?”许察察道,“说的这些话谁能记得住,你们好好地回去自己见家人去。”说着踢了一脚阿查,道:“不用担心没吃食,这不是现成的?”
众人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她要一路将阿查提回来。
阿查脸色瞬间变白了,结结巴巴的道:“你一定是在开玩笑,是不是?你们不能吃人!”
许察察瞥了他一眼,道:“一个废物和我讲能不能?怎么,难道你有本事把那些人退回去?你去给你那些北戎蛮子说一说,怎么样?”
阿查不说话了。
这个女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张小草听了察察的话,也是吃了一惊。
她的眼泪已经被凛冽的北风吹干了,现在脸上生疼。
许察察心中只恨自己不够心狠,就应该早点把孙柏元剁了,就不会有今日这祸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里竟然会有“怜悯”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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