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底并不难猜,内山只有本家的人,但本家也分尊卑,能让绣坊连夜改动吉服的无非那么几位。
而那套吉服正是多年前为少主人备好的。
令外山族人困惑的是,少主人无论是成婚还是结契,于白家而言都是天大的好事,为何不大方昭告天下,向世家们发喜帖,宴请宾客观礼。
以白家的分量和声名,贺喜的人定会将外山门槛都给踏破,对新人而言也图得吉祥,一箭双雕。
有人本想去问,但很快又发现了另一件事——内山这氛围,似乎不完全是喜事?
门客侍卫和护院比平时多了一倍,盘查十分严格,送个口信跑个腿也要盘问,严格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别提暗中若隐若现的数十道强悍气息。
氛围之肃杀,叫丫鬟小厮跑腿时战战兢兢,生怕出什么岔子。
内山不是有阵法么,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莫说抢亲,就算防备刺杀也绰绰有余了,少主人真是小题大做,有人腹诽道。
也无怪乎外山族人会这样想,负责镇守的门客也不理解。
不少人酸溜溜地想,少主人可真看重这位贵客啊,又是改吉服又是大阵仗防备的,好似得了全天下都觊觎的宝贝。
那位贵客呢?人家可不领情。
连着三天,一扇院门都没开过,不知晓是什么模样。听说吉服送进去人家碰也没碰,端着股孤高劲。
也不是没人猜过贵客身份,起初好些人猜是碧虚长老,毕竟碧虚长老进内山的事不少人都晓得。但师兄弟结为道侣可谓喜上加喜,原是一段佳话,何须这般遮遮掩掩。
碧虚长老约莫也是来观礼的罢。
若有可能,林长辞倒真的希望自己是来观礼的,而非戏台中人。
三日之约的当晚,外山便遣了数名绣娘送来吉服。
珍藏多年的华服裁改后依然精致规整,从里层的汗衫、单衣、道袍到外层的蔽膝、大绶一应俱全,金丝银线紧密规整,蹀躞带与环佩俱是上好岫玉,内嵌金质细纹。大带上绣着双面图案,正面为月宫玉兔戏绣球,背面祥云与锦鲤相互环绕,面料精贵,做工繁复,无一处不适合林长辞的身形。
给他过目后,绣娘们又抬来一方木箱,打开的瞬间,光华满室。
绣娘恭敬道:“此乃族长所承之喜服,请贵客一试。”
这套喜服是白家上任家主祖母的陪嫁,极美极奢,单说这料子,乃是千年一出世的霞光绫,沉水不湿,着火不坏,入土不腐,且自带淡淡的香气,可谓是世间最贵重的礼服之一。
林长辞垂眸,红眸被霞光绫柔和的光泽映着,宛如通透红玉。
面对绣娘们殷勤的态度,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说白西棠图谋已久,还是他这辈子也没想到会穿两次喜服?
第一次是在梦中,温淮孤家寡人,抱着他穿喜服的尸体崩溃,第二次被白西棠强逼结契,大有强人所难之意。
每次都非两情相悦,说是喜事,实际一点喜悦的氛围也无,当真可惜可叹。
第93章惊变
九月廿一,霜降。
山外打了初霜,冷得好似一九天,白家族地的内山却春风拂面,四处喜气洋洋。
迎亲的一行人天不亮便候在了院外,寅时一至,童子打开院门,身后是被傧相和御者簇拥的青年。
青年脸色冷淡,与喜庆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身上的吉服配色明艳绚丽,华美繁复,神情庄穆冷定,凤眸含威,衣带当风,环佩泠泠。不像结契,倒像神仙降世。
傧相等人对碧虚长老之名早有耳闻,今日见了真人风姿,更不敢轻慢。
一行人护送林长辞从院中出发,沿途花灯一盏皆一盏亮起,纷繁若梦。莲池水波荡漾,在花灯映照下散发金辉,将前路妆点得幽明似幻。
“贵君,请。”
出了院门后,傧相对林长辞的称呼也变了,他一面在前引路,一面扬声说吉祥话。
“前路新荷携成岁,此时榴花同佳期——”
御者抛出石榴花瓣与碎金,把林长辞脚下铺出一片绚烂的红,吉服衣袂闪过流光似的色泽,宛如红霞之中的点点星辰。
白家自认心虚,来观礼的人不算多,大多是喜爱热闹的小辈。他们年纪尚小,没见过内山这般喜事,感觉既新鲜又兴奋,跟在迎亲队伍后欢呼起哄,去捡撒在地上的花瓣和金叶子。
“这是我的!”
“分明是我先捡到的,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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