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深藏的痛苦,难以言说,不可触碰。
那里是禁区,自己走不出,也不允许别人进来。
主动邀请别人,走进内心世界,这需要莫大的勇气。
这么多年,陆知夏也只这一刻鼓起勇气,向沈晚清吐露心声,她曾经透过家里的猫眼,望见父亲被杀的画面,他痛苦挣扎的表情,在血红色的背景下,像是影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恐怖画面,她那一刻直接吓傻了。
她没给自己后悔的机会,一口气说完便没了动静。
许久后,沈晚清肩膀感觉到失意,陆知夏身体微微发抖。
她轻抚她的后背,没有说过多的话,巨大的悲痛面前,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时隔多年,陆知夏渴望并不是那安慰人的三言两语。
沈晚清理解她,所以像是哄着宝宝似的,轻拍她的后背,直到怀里的人睡着。
人生有诸多不幸,仿佛人世间才是真正的炼狱。
投胎做人,并非功德颇高,反而是需要受尽折磨苦难,才会被投放到凡尘俗世。
沈晚清有她自己的不幸,她也亲耳听见陆知夏所说的不幸。
幸福的模样相似,不幸的版本千差万别。
这一刻,沈晚清似乎稍微解脱了一些。
她不好过,但那些看起来不错的人,也未必好过。
陆知夏的性格能有今天,和过去的经历有着莫大的联系,亲眼目睹父亲被杀,却无能为力,一个小孩子内心深处必定要留下噩梦。
她没有畸形,还成长为一名优秀的翻译官,实在难得。
陆知夏不完美,但她的内心又何尝不住着魔鬼?
沈晚清心底是有欣赏和羡慕的,至少陆知夏选择说出口,说明她愿意面对内心的创伤。
也是从说出口那一刻,是陆知夏真正接纳过去的一切,哪怕疼痛,哪怕抗拒,但还是迈出关键的一步。
反观自己,沈晚清知道,她活在过去很久了。
即便和陆知夏认识后,她也时常回到过去,这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陆知夏睡得不好,在沈晚清怀里辗转反侧,她轻抚安慰。
最后陆知夏浑身冷汗,猛地坐起身睁开眼,那大片的血仿佛喷溅到她身上。
她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晕乎乎的,她靠在沈晚清怀里,似乎尚未清醒,痛苦地说:“我好晕。”
“陆知夏,醒一醒。”沈晚清叫她,陆知夏蹙眉,难捱地靠着她,呼吸急促道:“好多血,好多、好多啊……”她喃喃低语恳求着,“帮我、帮我擦下,帮我……”她的声音低下去。
沈晚清抚摸的动作,安慰到她,她以为有人在给她擦血。
整个人颤抖地靠在沈晚清怀里,双臂无力地搭在她的腿边,头枕在她的肩膀,唿奚滚烫。
后半夜,沈晚清隐约听见陆知夏呓语,她在叫琥珀。
她用力伸出手,似乎要够到那个人,沈晚清握着她的手。
陆知夏或许以为她握住琥珀川的手,整个人向前用力,沈晚清差点被她压倒在床上。
“琥珀、琥珀,你、你来了?”陆知夏呓语,聊了起来。
声音很轻,有时听得清,有时候听不清个数。
沈晚清听着,大概是她们好久不见,琥珀川从来不联系她。
陆知夏抱怨琥珀川没有心,没有人情味,她委屈,她不知为什么会被断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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