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咎接过信,他约莫猜得出这信里会写些什么,拱手请求,“臣恐失仪,请陛下容臣至一旁展信。”
景徽帝点头,“准。”
楚攸宁有些担心地看着沈无咎的背影,忽然眼前一暗,她抬头就看到景徽帝站在面前。
“你抱着这盒子过来是孝敬朕的?”景徽帝看着她怀里抱着的紫檀盒子,挺大挺长一盒,一直抱着也不嫌重,也不知里面装的什么。
嗯,闺女总算知道惦记他一回,俗话说的好,远了香近了臭。
“哦,差点忘了,的确是给您的,给。”楚攸宁把盒子递出去。
“里面装的何物?”景徽帝觉得以他闺女的抠门劲,应该不会是什么好物,除非是她看不上的,比如被她弃如敝屣的玉。
“大公主的尸骨。”
“你说什么!”景徽帝吓得破声,伸出去的手飞快缩回。
楚攸宁眨眨眼,“就是我大姐啊。她可惨了,死后尸骨还被那渔网用钉子钉着泄愤。我就把她给带回来了,您看怎么地?”
“不是,你把一副人骨头抱怀里老半天!”景徽帝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楚攸宁歪头,“重点难道不是该愤怒大姐遭受的一切吗?”
“对!都怪你太莽撞。”景徽帝揉揉凌乱的脑袋,虚虚指了指她,下意识想张口叫来刘正,只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他看着这紫檀色的的长盒,脸上浮现出沉痛之色,刚还在嫌弃闺女不讲究,此刻却亲自伸手接过来。
一个人的骨骼能有多重?此时的他抱在手上只觉得无比沉重。
景徽帝将长盒肃穆地放在御座上,甚至连打开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尤其已经听楚攸宁说了大公主的惨状。
他抬头问,“你没放过那豫王吧?”
“那当然不能,我把他整疯了,往后他不光时时感觉到有人在拿钉子往他的骨头里钉,他看到的每个女人都会是大姐,还是会吓人的大姐。”楚攸宁随意地坐在御座前的台阶上。
当皇帝还是有点好处的,比如皇帝要来看一眼战场,就有人找处空旷处,把地方布置好,摆上地毯,设上屏风御座,御座前还有脚踏的台阶。
“干得好!”景徽帝拊手称赞。
楚攸宁双手托腮抬头看他,“您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世,为何还让大姐去和亲?”
问及伤心处,景徽帝也跟着坐下,“你大姐是个好的,是朕不好。朕不该生下她,也不该生下你们。你是朕打算的最后一个孩子,可是你母后哭着求朕再给她一个孩子啊,朕明说将来的皇位继承人决无可能是朕的孩子,也不知你母后听进去了,还是听岔了,执意要这个孩子,朕一时心软就又有了小四。”
楚攸宁了然,所以这皇帝果然想昏到底,连皇位也不给留的那种,如果没有她的干预,无论如何,庆国的最终结局都会走向灭亡。
她点点头,“小四挺好。”
“是挺好,比你离开时会说得多了,也不知是不是张嬷嬷整日跟他惦记你,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要姐姐,公主姐姐……可能他都不记得你了,只是因为张嬷嬷教他挂嘴边。”景徽帝不想叫她太得意,再说,小四那么小,都好几个月过去了,哪里还会记得他姐姐长什么样子。
楚攸宁一眼看穿景徽帝的小心思,“那他一定没喊父皇。”
景徽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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