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杏子看见眼前的一片微红中,一个冷峻的身影留下一句话,“你可以走了。〃然后倒在了地上。——那一切快得惊人,若叶花飞雪和谢冷阳都没来得及反应,血月便倒在了地上。秦杏子搀着血月躺到床上,她能感到他的身体在颤抖,却永远无法想象他在承受多大的痛苦。但她看见吴清水闭上眼睛,转过身不忍再看了。
若叶花飞雪已打来水,用湿了的毛巾拭去血月满脸的汗,然后递给秦杏子,“把脸上的血洗干净,你得去,而且得好好地去,好好地回。〃
秦杏子仔细地擦净了脸上的血痕,依依不舍地看一眼床上的血月,一言不发地走出了这屋子。
今日她的眼光尤其冰冷,毫无表情的脸与如雪是那般神似。她已经熟记了通往薛云别舍“徘徊府〃的路,如今便向着它奔了去。片刻,“徘徊府〃三个镌于石壁的大字出现在深朱的大门边。门前四名守卫,正与一男一女在说话。
秦杏子一眼望去,只见那男人着一身蓝布袍,约摸四十来岁的样子,脸上略显古板与固执,一副极不易亲近的样子。而他身边则是个身着异装的小女孩。本是一身西域搭领的彩边氆氇袍,却因略高的温度改成了黑色的紧身里衣,绣着漂亮的花纹。枣色的上衣,外一件暗色的精致的坎肩上撒着米白的碎花,一条长至脚的碎花长裙,是云南的式样。外又围着层层拼布,露出两只雪白的光脚丫,精致的脚腕上套着数十只银环,腕上环佩叮当,还围一圈不同式样的银铃,手上也环各式精美的银环,至于头上,可说是顶着一头晃眼的绝美精致的银饰,含着那一股泉似的黑发,这小女孩似乎觉察到有人来了,不经意地转头朝秦杏子看一眼,秦杏子不由得惊住了,那少女的明亮的眼波,无邪的微笑,都如同从雪山上流下的纯洁的雪水般干净动人。
难道这就是吴先生和如冰口中所提起的被骗来的西域少女?那么那个蓝袍的男子定是护法江城子了?既然是他们,秦杏子没有忘记此时应该怎么做。她漠然而狠毒地看了那西域少女一眼,少女吓得头一缩,扯了扯那蓝衣男子的衣袖用较纯熟的汉语,清甜却带一丝恐惧地说,“叔叔,我们还是回去吧?〃
蓝衣人并未看见身后的秦杏子,拍了拍那少女的肩道,“来都来了,怎么又说这个,你不想给爷爷治病了?〃
那少女垂了头,满头摇晃的银饰发出清脆的声响,“哦,知道了,〃看不见她那双纯得让人怜惜的大眼睛了,秦杏子在心里好生抱歉地说了声对不起,匆匆走近门前守卫。想来守卫与如雪是极熟稔的,说声,“喔,是如雪姑娘啊。〃便立即开门将她让了进去。另一名守卫走在她前面领路道,“夫人今日在侧房,说除了见你外还有重要事情。〃
这句话以及方才在门外看到的那两人更加确证了秦杏子猜测。今天薛云一定会提到或处理有关断鸿铃的人和事,只是她并不太熟悉薛云和如雪之间的关系,不晓你薛云处理事情会让如雪知道多少。然后她稍微迟疑了一下便向侧屋走去,她和谢冷阳吴清水商量好让谢冷阳去救那西藏少女的,但此时这守卫说在侧房约见,不知吴先生有没有给谢冷阳把薛云“徘徊府〃的地图画清。
所谓侧房,走起来也并不十分复杂,不一刻便到了。那是一间宽大尊贵的屋子,秦杏子看见薛云就斜靠在壁前紫木的长椅上。从椅脚始,一面柔软的淡紫色地毯一直铺到门口,地毯两侧是雕花的客椅与茶几。茶几上摆了茶水和酒食。秦杏子仍不敢抬头,只偷偷瞥了一下薛云侧身隆起在椅上的优美的曲线。
薛云微微一笑,挥手让门卫出房,完全没有对秦杏子起疑,笑道:“如冰那道口谕你执行得倒很快啊,一点也没顾忌你们俩十数年的姐妹之情,很好。〃
秦杏子心里跳了一下,原来如冰和如雪竟是亲姐妹,看来给如冰下毒一事,是薛云在试探如雪对她是否忠心。如果是这样,如今如冰一死,薛云应该对自己完全放心了。秦杏子心中想着,却决不敢多出一声,只怕这一声会露了馅。
薛云见秦杏子并不做声,满意地从椅子上坐起来,“吴先生去了你那边,你可忙得过来了?〃秦杏子微微点一下头,薛云“嗯〃一声,“新圣巫也还好么?还有那个多嘴多舌恨不得多生了十数条舌头的秦杏子,吵什么了没有?〃秦杏子在心里骂了一句“你才嗦呢,我都不说话了你还问个不停,也不晓得是更年期还是第二青春期〃。脸上却不敢露出任何表情,默默地摇一摇头。
薛云拍理了一下衣衫,突然声调一正,“今日护法江城子从西藏带回了那藏有断鸿铃的少女。这女孩子的爷爷有绝症,好容易将她骗了来,她却偏偏与圣山丹巴寺的那些喇嘛们情谊深得很,杀又杀不得,偷又偷不得,现下把她和江城子召来,你一向聪明,见过了兴许有法子骗得那女孩子心甘情愿地交出铃铛。你站到我身边来。〃秦杏子的心开始突突直跳,要离薛云那么近,岂非更危险,也不好对那西藏少女下手了。
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白衣男子奔至薛云身边调皮似地叫了声“娘〃,待那身影站定,吓得秦杏子在肚子里叫了不下两百声“妈呀”。那少年不是别人,竟是秦杏子恨不得一耳光扇烂他的缪文白。谁知那缪文白偏生不知好歹地在自己面前低下了头,用他自以为极迷人的微笑凝视着秦杏子——说句心里话,这微笑确实不赖,只可惜还是那一句老话,对秦杏子没有攻击力。缪文白用手轻轻托起她下巴,探着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然后转脸对薛云道,“娘,孩儿来晚了,可是还是想来找你和如雪姑娘啊。〃秦杏子抑制住翻滚的胃酸,在心里重复了第一千零一次,“我戴着人皮面具,她亲到的是如雪的尸体可不是我!〃
薛云责备地望他一眼,“早晚都是你的,今天是圣堡的正事,你别乱扯了。〃
缪文白一掀衣衫跷腿坐在了薛云身边,“要不是听说那个西藏的小姑娘漂亮,孩儿才不要来呢!〃说罢甩开折扇,煞有介事地摇一摇,“可以叫他们进来了吧?〃
薛云点一下头,朝门外击掌三声,片刻,两个守卫便带着秦杏子方才在门前见到的那蓝袍男子和西藏少女进了屋,少女抬起眼睛,目光不敢在秦杏子眼上停留,轻轻扫过缪文白,最终落在薛云脸上。秦杏子悄悄侧目,瞥了一下缪文白,她看见他的眼光已经发直了。这越发坚定自己一定要带走这个少女的决心,否则不知缪文白会对如此纯洁的一个女孩子将干出些什么可怕的事来。
那少女微微张嘴笑一笑,仿佛有淙淙清泉从她的笑容中流淌出来,“我叫卓玛,漂亮的阿姨你叫什么?〃
薛云笑一笑,“我姓薛,叫薛云,白云的云。〃
那蓝袍男子正是江城子,躬身道,“卓玛在藏语中是仙女的意思。卓玛是她们那里最美丽的姑娘。〃
卓玛张开嘴,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我妈妈也叫卓玛,爷爷告诉我,我妈妈和我爸爸的妈妈也叫卓玛!她们都和卓玛一样善良美丽。〃她见薛云笑了,接着问道,“江叔叔说你们也都心地善良是么?〃
薛云点了一点头,指着缪文白道:“这是我的儿子缪文白,当然会像我一样了。〃秦杏子在心里轻哼一声骂道,是啊,像你一样狼心狗肺,猪狗不如……接着又指了指秦杏子道,“你如雪姐姐,是我们的好朋友,乖巧又听话,人也很好!〃
卓玛听了迟疑地抬头向秦杏子看去,秦杏子迎接她们都是如霜的目光。卓玛吓得一抖,清纯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怀疑。秦杏子有些不知所措了,手中紧扣着吴清水送给自己的一柄一掌长的精致短剑,但是现在身旁一边是圣堡武功最强的薛云,一边是身手与谢冷阳不相上下的缪文白,下面还有身为圣堡护法,身手决不可能差的江城子,这短剑,该如何出手呢?
目光转至侧门边,忽见门口一个守卫身体突地晃了一晃,消失在门外,然后是一点忧郁的剑光在门口轻轻闪烁一下,谢冷阳?秦杏子微微一喜,这么说他已经准备好了?
秦杏子长吸一口气,终于决定将反复想了多遍的话冲口说出,她跨上一步,对着薛云毕恭毕敬地拱一下手,也不管薛云和缪文白的大为惊讶,转身狠狠地看着卓玛,目光落在她腰间的那一圈银铃上,“我们夫人要铃,你不给,那莫怪我们薛云夫人不客气了!〃话毕,翻手露出掌中寒光逼人的短剑,卓玛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秦杏子踩出练了数百遍的“雁过楚天〃,左手一探,勒住了卓玛的项领,右手的短剑抵在了她胸前。
江城子大惊失声,满面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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