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说起近日北蛮人屡屡试探骚扰,阿宁听的头疼,低头看窗下正好看到城外打马回来的少年少女一行人,忙招手让他们上来。
王妃寿辰时有过一面之缘的文英带着几位军中好友在城外兜巡,雪灾过后每天都能在城门不远处捡到试图混进城的北蛮人。
今日他们正拎着一串子俘虏回城,见到阿宁招呼,忙迎上二楼。
“这天儿是真冷,世子您不知道,下面那几个就蹲在树上,若不是眼神好,准让他们混进来。”
文英喊众人烤热了身体才入座,又看着阿宁笑道:“你这裹的厚实,更像个雪精娃娃了。”
“小将军又拿我开玩笑”,阿宁喜欢她爽利开朗的性格,下意识地亲近,喊人端了一盏新的甜汤上来给文英。
文英摆摆手,指着阿宁身前拿半碗汤水,“别折腾了,这不是有吗?”
“那碗我喝过,你也要?”
薛敖白眼快要翻到天上,粗着嗓子吐槽,“你省个什么劲儿,偏喝她那的,我都没有轮到一碗汤,你还挑上了。”
文英:“。。。。。。”
真想喊你爹看看你这拈酸吃醋的熊样。
阿宁懒得理他,喊人端上饭菜,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吃了起来。
只是还没吃上几口,城外的辽东大营内忽然传来沉闷震耳的鸣金声,三短一长的号角声后,是城墙上系着的摇铃脆响与城中百姓的敲锣击盆声。
薛敖骤然起身,将阿宁揽在怀里捂住耳朵,神色严肃,沉声吩咐:“这是军中急令,有北蛮来袭。”
窗下的梅枝不知何时断开,独自跌落到雪地中,转眼又被熙熙攘攘的人群踩成烂泥,无人在意。
“文英你带一队人护着这里的百姓撤离,尤其注意掩护陆家的物什粥棚。此次军号紧急,不似以往那般小打小闹,切记千万小心。”
附着在阿宁耳朵上的手掌大而修长,手背上的青筋蔓延到劲瘦的小臂,指骨用力,微微泛红。
薛敖顺着阿宁的脊背安抚了几下,将人交给陆霁云,又看向晏枭郑重道:“七公子,我知你有踏水神行之能,还要麻烦你将阿宁他们平安送回家,我会派一队辽东军跟着你们。”
晏枭点头应下,护着兄妹二人往下走。
阿宁眨眨眼,回过头担心地看着薛敖,薛敖将挂在外面的银甲套在身上,摸了摸阿宁的头,撑住窗棂从二楼一跃而下。
辽东军行军有素,这么一会儿已将下面骚乱的百姓驱散,数十匹青骢马守在城门前,见薛敖跳下齐齐围上来。
薛敖眉眼锐利,倏尔翻身上马,他一只手勒紧缰绳,另一只手抽出脖颈上系着的金哨,尖锐的清鸣震的马蹄乱动。
他反手抽出腰间朔着寒光的十三雪渠破空挥下,鞭风猎猎,胯下骏马仰天嘶鸣,乘雪而去。
小将们纵马紧紧跟在他身后,迎着漫天风雪疾行时,只见头顶一只巨大的海东青俯冲而下,几息间抓住薛敖肩上沁霜的银甲,而后松开锋利的爪子绕着他离弦般的身影盘旋,鹰嘴里发出惊空遏云的唳叫声。
薛敖迎着风雪,大声喝道:“好雀儿!替我前方探路!”
海东青雪爪星眸,翅疾如风,在前方雪雾中为众人破开一条路。
薛敖口中默念,快一点,再快一点。
城外五十里便是辽东军的防线,他自记事起只听到过一次三短一长的军令,那还是七年前北蛮倾巢而出。
当时军况紧急,老谢候也在这里与辽东王一同抗敌,辽东军与全程男丁孤注一掷守城,险些两败俱伤才将北蛮驱除出境。
可现在粮草不足,如何应战。
而且北蛮为何会进犯的如此突然,又怎会在辽东王有意封锁消息时知道辽东现在的处境。
薛敖咬咬牙,想起小姑娘眼底细碎的泪光,夹紧马腹,迎着雪刃霜刀疾速前行。
这边阿宁随着陆霁云与晏枭回了陆府,一路上看到的百姓家已经闭门关户。陆府上下如临大敌,阿宁下令大门与所有的角门紧闭,陆府只进不出。
陆家作为辽东首富,在北境苦寒之地能撑起一片天,故而在北蛮各部落的眼里就如同一块吃不到嘴的肥肉,薛敖留下一队重兵把守也是因此。
晏枭抬头看向白茫茫的天空,凝视半响不知在想些什么,倏尔对着陆霁云道:“阿云你就呆在这府中不要出去,我需得去辽东大营看一下。”
陆霁云皱眉,摇头阻止道:“不可,你。。。”
“阿云,我是大燕的皇子”,晏枭打断他,又有意打趣道:“你忘了,这世上能抓到我的人还没出生。”
陆霁云看清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定,沉默半响后终是叹了口气,沉声叮嘱:“注意安全。”
晏枭笑着应下,转身踏雪而跃,瞬间钻入漫天白境之中。
阿宁惊诧的看向那道轻盈飘渺的身影,却听一旁的陆霁云与她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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