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鞋子,并不适合急急而奔,那么大约是出了什么意外事故?
春风拂过,谢冰柔衣衫也不算如何轻薄,却蓦然升起了一缕寒意。
这时节,裴妍君正向她招手:“冰柔——”
裴妍君正站在一棵树下,她蓦然觉得好似有什么温热滴落在自己面颊之上,那点液体下坠滚过裴妍君的面颊,便润在了她披风之上。
裴妍君下意识垂头,她披风是石青色素净颜色,上头绣了枝白梅花。如今白梅花上却沾染了滴水细线似的殷红。
是树上头滴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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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鼻端似嗅到了什么腥气,通身也泛起了恶寒,却好似全无控制之能一般,竟不觉抬起了脑袋往上望。
然后裴妍君就看到了一颗倒吊的脸。
死去的女郎放在树丫上,半躺微倾,没树枝托着的脑袋自然后仰下垂,使得裴妍君看到了一张倒吊的脸。那口角的鲜血倒流过她的鼻眼,再划过额头,润入下垂的发丝。
女尸死去的眼还瞪得大大的。
那些发丝被风一吹,就好似河里的水藻一般,轻轻的摇曳。
凶手杀了人后,将尸体这般摆布,就好像刻意展露他血淋淋的作品。
人遇到极度值得惊恐之事时反倒不会大喊大叫的。就好似如今,裴妍君只是短促的尖叫一声,然后软倒在地。
她似发痴一样软倒在地,一下下喘,不敢抬头多看一眼,却也挪动不了自己身躯。
这样恍恍惚惚时,有一双温柔的手扶住裴妍君,唤裴妍君的名字。
谢冰柔已经赶到了裴妍君的身边,伸手揉了裴妍君几个穴道,小声跟裴妍君说话。待裴妍君恢复些力气后,她才扶着裴妍君回转马车。
树上的女尸犹自在淌血,落在青青碧草之上,将那草叶染成殷红。
人死之后,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血液就会凝固,那便不会再继续淌血。那女郎之死绝不会超过一刻钟。这让谢冰柔想起了方才风里传来的异声,难道当真是女郎垂死之时异声?
谢冰柔甚至应激似的左顾右盼,只觉得凶手仿佛也有可能犹自留在左近。
然而四周却很安静,只有风吹过草叶发出的沙沙声。
谢冰柔只觉得口干舌燥,她咽了口口水,润润自己发沙的咽喉。她竭力使得自己镇定下来,方才观草丛里足印,对方是单人行凶,并没有集结队伍。
而谢、裴两家车队侍卫颇多,人强马壮,本是为了应对沿途可能出现的盗匪。所以不会有什么事的——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谢冰柔总觉得有一双异常阴狠冰冷双眼,如此死死的盯着自己背脊。
风里仿佛又有了声音,就像是凶徒恶毒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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