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未亮,微薄的光源来自天牢上方摇曳的火把。
元大将军赤身趴伏在竹席上,健壮的脊背笞痕交错,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与淡淡的药味。
“吱呀”一声,大门上的锁链突然被解开,狱卒端着食水和要抄录的经卷走进囚室,抬起脸,露出一副熟悉的眉眼。
“大将军,好久不见。”他笑道。
元律也扯开嘴角,牵动肩上的伤痕,笑容有些阴沉:“见过寿王。你竟还没死?”
云筊,也就是当今唯一的亲弟寿王并未动怒,他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彼此彼此,可能这就是祸害遗千年吧。”
元大将军发出一声冷嘲。
云筊道:“时间有限,我就直说吧——太后事败被皇兄囚禁,想必大将军已经知晓。将军倚仗的虎贲、玄甲二营在宫变中折损过半,部将、门客自顾不暇,将军此时不过是一条被拔去爪牙的丧家之犬,何必在我面前撑着昔日的威风?”
不等元律回答,他又道:“险些忘了,将军府共计一百一十二口人,除被皇兄关押在天牢中的之外,其余悉数在我手中。”
元律的面色终于有所变化。寿王恍若不知,笑吟吟道:“我如今愿意与将军谈条件,不为别的,是因为我善良,希望将军不要挑战一个大善人的底线。”
元大将军嘴角抽了抽,难以相信世上竟有这种动辄以全家威胁的大善人,他打断寿王的话:“你究竟想要什么?”
“将军想要的,便是我想要的。”
“我与皇兄不同,若事成之后,将军给我牵机蛊的解药,我也不是不可以放将军一条生路。”
“…………”
一阵死寂。
元律突然爆发出大笑:“好、好!我答应你!”
“陛下若知道他心心念念的皇弟也在谋夺他的皇位,不知会如何想?”
“我与皇兄之间的事,不劳外人费心。”云筊亲手为元大将军研墨,注视他写下一封调动私军的手令。
搁笔时元大将军下意识将手落在腰间,却摸了个空,他动作一顿。下一刻云筊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枚虎符,在手令下方一印。
“玄甲营的信物竟在你手中。”元律语气奇异:“看来宫变那日是寿王殿下从中作梗,才使援军来迟,错过了最佳时机,倒令云槊小儿捡了便宜。”
“啪!”寿王收起按在元大将军伤口上的手,在他脸上擦干净血迹,道:“抱歉,手滑。”
他俯视元律因剧痛而扭曲的脸,没错过对方眼底的不甘之色。
“对了,险些忘了要事。”云筊走向囚室出口,背身指指桌上笔墨:“皇兄吩咐的,两千遍,别忘了。”
“等等。”元律目光黑沉,他不乏恶意地问:“寿王殿下可知陛下为何吩咐臣抄经?”
“修身养性?”
“错了,陛下此举,是为了替寿王祈福。”
云筊背对着囚室,看不到脸上的神色,元律只听他“哦”了一声,毫不停顿地离开此地。
不久后有狱卒过来,用随身的腰刀敲敲铁栅:“卯时了,起来抄经!”
元律披上外袍,坐于桌前,想到日后兄弟阋墙的戏码,心头涌上快意。
云槊怕是不知自己养出了一头日夜窥伺的狼,而寿王……想到他身上那个连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大将军脸上笑意加深。
“内监总管,王有成。”他在心中默默点出一枚暗棋,思忖了一番后,饱蘸浓墨,铺平纸张。
正欲落笔,两名狱卒自外间走过,窃窃私语声落入他耳朵。
“今天还有一百六十六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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