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宥维低垂着头,额头紧紧贴在手背上,但嘴里却始终不肯承认错误。内阁大学士张大人见状,赶忙开口说道:“上皇请息怒啊!黄大人他也是一心为公,只想尽好自己的分内之责罢了。要知道,皇上和朝廷此前早已有过定论,一旦城外出现任何异常情况,便可立即关闭城门。毕竟此处乃是京城重地,更是咱们整个国家的核心所在。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无法估量且难以挽回的巨大损失呀!”
太上皇听后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嗯,此言倒也不无道理。如今既然事情已然说明白了,那黄大人你就速速前去下令打开城门,让禁军入城吧。”
然而,黄宥维依旧纹丝未动,仿佛没听到太上皇的命令一般。太上皇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忠顺亲王见状,猛地跳将出来,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黄宥维,并破口大骂道:“你这不知好歹的狗东西,简直不识抬举!太上皇都已亲自给你解释清楚了,你居然还敢在这里负隅顽抗?来人呐,立刻将他拖下去斩了!”
其余诸位大臣纷纷上前拉住忠顺亲王,试图劝解平息这场风波。而张大人则赶紧将刚刚进来准备带人的殿前侍卫驱赶了出去。
恰在此刻,一阵若隐若现、仿佛来自遥远之处的士兵呼喊声,飘飘忽忽地传入众人耳中。忠顺亲王心头一震,瞬间明白自己精心策划的布局已然奏效,当下便放弃了继续拼杀夺命的念头,转而与身旁的一众小弟交换眼神,彼此间心领神会。
而此时的内阁张大人,面色惨白如纸,趁着混乱之际高声叫嚷道:“黄大人啊!您赶快去瞧瞧城门那边有没有什么闪失,动作要快呀!快快快……”
黄宥维心中暗自思忖,其实对于当前局势,他早已有所预感。忠顺亲王故意将他困于此地争论不休,与此同时却派人暗中疏通了某位或者数位城门守将。毫无疑问,这必定是太上皇的军队正在入城。想到此处,黄宥维心急如焚,慌不择路地朝着宫殿外狂奔而去。守候在宫门之外的侍卫见状,亦是风驰电掣般飞奔而至。黄宥维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拽住来者,眼中充满了急切期盼的神色,迫不及待地问道:“究竟外头现在是怎样一番情形?”
那名侍卫满脸泪痕,泣不成声地回答道:“大人呐,只看到东边远处有大批禁军正朝皇宫方向疾驰而来,但除此之外,其他具体状况尚不得而知。”
黄宥维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一般,缓缓地松开了紧紧抓住侍卫胳膊的双手,原本涨得通红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他的身躯剧烈摇晃了两下后,便像失去支撑般颓然倒地,一屁股重重坐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此刻的他仿佛失去了灵魂,双眼空洞无神,嘴巴微张着,不断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一切都结束了……”
与此同时,大殿内的众人也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李大人瞪大双眼,满脸怒容,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般死死盯着忠顺亲王,声音因愤怒而略微发颤,高声怒吼道:“中顺王!你究竟意欲何为?莫非是想谋逆篡位不成?”
然而面对李大人的质问与斥责,忠顺王却没有丝毫畏惧之意。不仅如此,就连他身旁那些平日里阿谀奉承、狐假虎威的手下们此时也有恃无恐,其中一人更是毫不客气地回怼道:“李大人,请您息怒!忠顺王爷此番调遣禁军入宫换防,乃是奉太上皇之命行事。如今禁军想必已经抵达宫门口,若再继续僵持不下,恐怕会引发不必要的冲突和误会。到那时一旦动起刀枪,后果不堪设想啊!还望诸位大人们速速下令,让禁军顺利完成换防任务才是上策,以免酿成大祸,到时大家都难以收场!”
听到这番言辞,李大人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眼前这群人,但喉咙里却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大殿陷入一片死寂之中,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此时,外面已然陷入一片混乱与厮杀之中,喊杀声、兵器相交之声不绝于耳。然而,在场众人心里皆十分清楚,禁军攻入此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尽管宫中的侍卫武艺高强、英勇无畏,但毕竟数量稀少,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啊!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侍卫们便纷纷被禁军逼至大殿之内,两方人马手持刀剑,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太上皇端坐于龙椅之上,情绪异常激动,高声喊道:“统统给我住手!看看这成何体统?堂堂皇帝,竟然如此无能,致使我朝儿郎自相残杀!朕当初将这万里江山托付于他,可他呢?不仅未能妥善治理国家,反而让外贼有机可乘,如今更是灾祸连连,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朕今日下定决心,废除少康帝的皇位权力,由朕重新执掌朝政,登上大宝之位。诸位爱卿,还不速速下跪参拜新君!”
此言一出,下方的大臣们皆是满脸惊愕之色,一时间竟无人响应太上皇的旨意,更无一人跪地朝拜。整个大殿内气氛凝重至极,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太上皇的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失望,直直地盯着中顺亲王。然而,面对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与压力,忠顺亲王却宛如一座雕塑般纹丝不动,只是以一种极其缓慢而又坚定的姿态转过身来,面向太上皇。
他微微躬身行礼后,用平静得近乎冷漠的语气开口道:“父皇,请恕儿臣不孝,但此事并非儿臣有意违抗您。实乃从古至今,从未有过父亲接替儿子皇位之先例啊!历代王朝,要么是由皇帝之子继承大统,要么便是皇帝之弟登上宝座。此乃祖宗定下的规矩,不可轻易违背。”
太上皇闻言,不禁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仿佛带着无尽的嘲讽与悲愤:“呵呵,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如今皇上的皇子们尚且年幼,难不成你是打算趁机夺取你兄长的皇位吗?”说罢,他猛地转过头去,将锐利如刀的目光投向站在忠顺王身后的王子腾,厉声问道:“王子腾,你们这群人莫非也是这般想法?”
王子腾被太上皇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浑身一颤,但他很快便稳住心神,双膝跪地叩头谢罪道:“太上皇息怒!微臣不敢存有如此不敬之心。然太上皇年事已高,这天下之大位迟早都需传承下去。而放眼整个皇室宗亲之中,中顺亲王德才兼备、智勇双全,确实是最具资格继承皇位之人选啊!”
太上皇怒不可遏,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下方的一众官员,他满脸通红,根根胡须如钢针般竖起,大声怒吼道:“朕登上皇位已有三十载光阴,退位成为太上皇至今亦过去五六春秋,万万没料到今朝竟会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好哇!果真是朕的‘好’儿子,朕一生纵横捭阖,如同那捕雁之人,到头来却反被大雁所伤。”言罢,太上皇紧闭双唇,再不发一言,唯有那双青筋暴起的手紧紧握住龙椅的扶手,仿佛要将其捏碎一般。
忠顺亲王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而后转头面向诸位大臣,高声喊道:“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无论何人继承大统,于尔等而言并无差异。本王已与太上皇言明一切,此刻,尔等应当拜见你们的新君了。”
话音刚落,忠顺亲王便迈步朝着台阶走去,口中同时说道:“父皇,请您移步让开,儿臣这便登上帝位。您大可安心,您依旧是太上皇之尊,无人胆敢撼动您的地位分毫。”
然而,就在忠顺亲王抬起脚尚未落下之际,他整个人突然僵在了原地,双眼惊恐地睁大到极致。只见皇位一侧,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正缓缓浮现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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