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是甜喜没有受伤,身上的血全都是司机的。坏消息是她似乎有暴力倾向,动起手来几乎是往死里打。
贺召难以想象瘦弱的她如何把司机打成了那副狼狈的模样,神色复杂地说:“先回家吧。”
甜喜听见了,沉默着起身跟在他身后。
第二天警察接到报案找上门,甜喜被带走。贺召去了派出所才知道那个男同学回家后被家长批评了一顿,手机也被没收,而里面的录像被他的家长卖给了司机,换了几百块钱。
没了录像证据,昨天同行的同学又都是陌生人,一时半会也联系不上。司机狮子大开口要甜喜赔钱,不然绝不和解,还要把事情闹大到学校。
贺召没办法替她赔了八千,肉丨疼得心在滴血,回家路上本想对甜喜展开友好的批评教育,一回头才发现她哭了一路,落在了他身后老远。贺召折返回去,想拉她却被她躲过:“你哭什么啊祖宗,赔钱的可是我。”
甜喜一抽一搭,半天蹦出一句“对不起”,把贺召的脾气全搅没了。
当晚,他们躺在水果店二楼露台的竹木床上晒月亮。
贺召在玩手机,甜喜在看天空。
许久后,夜风渐凉,她说起了一个秘密。
在她很小的时候爸爸出轨,妈妈不愿离婚,执意生了个儿子,以为这样就可以稳固婚姻。可是爸爸毫不留情地离开了,剩下妈妈独自带着孩子生活艰难。平常上班,都是留她在家看弟弟,全然忘了她那时不过三四岁,自己也是个小孩。
有一次妈妈加班到很晚都没有回来,她饿得忍不住打开门出去,站在楼梯拐角的窗户上眺望。身后隐约传来弟弟的哭声,她后知后觉地跑回家。透过门缝,撞见两个陌生的叔叔嬉笑着站在床边,月兑了裤子,往弟弟嘴里塞着奇怪的东西。
贺召听到这怔然放下手机,转头看她。
她继续说:“我不敢进屋,虽然当时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是我躲了起来。等妈妈回来他们已经走了,还偷了我家的钱。妈妈崩溃地问我来的人是谁,我记不清,也认不得,气得妈妈打了我几巴掌才泄恨。
“后来妈妈带着弟弟消失了很久,再回来的时候说弟弟被查出了艾滋病,她负担不起,问我怎么办。我想说我不知道,又怕她再打我,所以我什么都没说。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幸好她也没再问了,只是带着我们爬上了小区顶楼,就像现在一样,她指着天让我看月亮,她说月亮很干净,干净到肮脏的人间配不上这种美好。她让我一定要记得那个夜晚,然后抱着弟弟跳了下去。
“‘咚——’。
“那声音一点都不响。”
贺召错愕不已。
忍不住伸出手盖住她的双眼,为她挡住了当年的月亮。
“我不是故意要打那个人的,不是故意要让你赔钱的……”她说的是黑车司机。
她曾见到过人类的丑陋面,再也无法容忍任何罪恶在眼前发生。当年没有能力保护弟弟不是她的错,却要她用一生为噩梦买单。她不再是那个稚嫩懵懂的小孩子了,但一切覆水难收,无从改写。
“别说了。”贺召听得心里难受。
可是当年的故事却并没有就此结束。
甜喜的妈妈跳楼后没多久,她爸也死了。据说她爸调戏厂里的已婚妇女,被人家老公打断了胳膊,逃走的路上摔进深沟,当场断气。
外婆伤心欲绝,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她弟弟还活着,连骨灰都不认,非要将她带回云州老家,抚养她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找到弟弟,拿她去做亲子鉴定。
她明明有过亲人,生来却没感受过任何爱。
她发现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喜欢女孩,即便是长大后的女孩自己。她们从小习惯于被驯服,在被别人贬低与自我否定的路上,像蝼蚁一样卑贱地仰望上位者。而那些所谓的上位者,把风花雪月的爱情编织成只进不出的囚笼,用一句“传宗接代”的命令,就能拿捏她们的人生。
她开始看清现实的真相,明白继续在那样的环境里活下去只会重蹈覆辙,悲哀地成为繁衍的容器,她想逃离,她无处可去,她难以改变一切。
直到外婆死了。
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拿着所谓血缘关系来捆绑她生命的人了。
她得以自由,满身却仍是无形的镣铐枷锁。畸形病变的心理何止是讨厌男人,她讨厌的是所有妄图泯灭她为人尊严的鬼怪!她被困在故事的陷阱里逃不出来,一直苦苦地望着当年的月亮。
泪水从她眼角滑落,没入他指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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