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一愣,差点没跳起来,“啊?赎身?你要离开连家?”
胭脂不答,“你只管借我。”
“不借,要撵你走的肯定是夫人,不是少爷,等夫人气消了,少爷还会把你接回房中的。你现今走了,日后便再也回不来了。”
胭脂忍着泪,“碧落你不知晓中间缘由,你若不想见我死在连家,就借我些钱吧。”
“不借不借。”碧落真慌了神,又见她欲哭,生怕自己心软借她,推脱有事便急匆匆出来了。
胭脂只觉身子累得慌,仍是强撑着,想去找几个平日里交情交好的借借。
碧落在院子外头转了一会,好不容易才想起该找连枭,便寻到腾云阁去。连枭也正好从宋夫人那回来,见了碧落,刚想让她去把胭脂找来,已见她一脸急切的说道,“少爷,要撵走胭脂的,并不是您吧?”
连枭微顿,她既然知晓了,那其他下人,还有胭脂,兴许都已知道。
碧落见他不答,更是焦急,“胭脂刚才向我借银子,要赎身离开。”
连枭一愣,立刻说道,“你且拦住她,我不便去婢女的屋里,你让她来寻我,就道我有话要与她说。”
他突然发现,胭脂的倔强,已不在他的意料之内。如今的她,连半分解释的机会也不留给他,如此决绝,竟是已经不是非嫁他不可了。
碧落见他仍是愿见胭脂,更加笃信并非是他想撵走胭脂,便回了小院,胭脂已不在房内。跨步想出去找她,又停下,拿了胭脂给她保管的钥匙,开了那小柜子,狠心将里头的银子和值钱的首饰取了出来,如此一来,她便不能走了罢。
她心下当真是为了胭脂着想,宋夫人再怎么不喜欢她,也该比她命短,等这刺头去了,日后就该过的欢喜了,再多等几年无妨,何必置气离开。
胭脂回来,却是一枚铜板都没带回来,人家都知晓她已被打发出来,大钱不敢借她,小钱借了也无用,便空手而回。她琢磨着将上回连枭送她的一套首饰卖了,银子就齐全了。可开了柜子,却发现里头空无一物。愣了片刻,锁头并没撬坏的痕迹,转身看坐在床头的碧落,“我的东西呢?”
碧落素来不会撒谎,直接道,“我说胭脂,你就听我一回劝吧。”
胭脂冷声道,“把东西还我。”
“不还。”碧落被她盯的脊背微寒,干脆不看她,“少爷让你过去,他有话要对你说。”
胭脂说道,“你是见我一次被辱还不够,要我多受几回么?”
碧落也气了,“我何时害过你?我们打小就在一块玩,摘过东家柿子偷过西家李子,坏事好事都干过,我是真心为你好,你怎的就这么犟。我不理你了,你爱如何就如何。”
话说到后头,已有了哭音,将藏在被下的东西全捣腾出来,掀了被子躲里头哭起来。
胭脂本是犟着不哭,如今听这自小的玩伴哭的厉害,也忍不住落泪,轻拍那被子说道,“你该是懂我的,夫人不喜我,我即便是想过门,少爷也会将孝义放在前头,断然不会再要我,你可懂?继续留在连家,只是蹉跎年华,不如趁着年轻去外头寻个人家。”
碧落掀了被子道,“那老妖精有你命长么?你不能跟她耗么?”
胭脂哑声道,“碧落……女子年华易逝,我就算能耗,也不过耗个三年五载,夫人却能耗上三五十个春秋啊。”
她说的有理,碧落又哭的伤心,伸手抱住她哭道,“我陪你一块走,莫哭,咱们不稀罕这破地方。”
胭脂闻声又是落泪。
见碧落提帕而哭,胭脂红唇抿紧,眼底已染上一股寒意。
311三分情意七分诈
胭脂和碧落都决意要走;只是银子并不够两人赎身,胭脂便琢磨着把两套首饰都卖了。她拿着木盒往当铺走时;心中默默觉得可笑;未曾想到,连走;她都要用连枭的钱才能脱身。
以宋夫人对她的厌恶;或许她只要开口就能走;可她不愿这么做。
从当铺出来;怀里揣着钱袋;一步步往回走。
“胭脂。”
听见有人唤自己;胭脂回头看去;见了来人,微愣片刻,“十三公子。”
自年后,连清内心不安,一直回避与她见面,听闻连枭将她逐出房,隐约觉得是那晚与她故作亲昵而导致今日结果,越发愧疚,便循着她身后,见她从当铺出来,几欲落泪,终于是忍不住唤她。
胭脂早忘了那晚之事,一来是时日久了,二来连枭也早不责怪,三来近日事多,哪里还记得这些。
连清看了看她怀里鼓鼓的钱袋,顿了片刻,“你弄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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