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一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叶青青说着话,一边偷眼去看那个黑衣美女,她叫任冰洁,是叶青青的闺中密友,现在一家广告公司任职。但见她面容洁净,双眸深邃,高高的鼻梁和微微上翘的嘴角恰巧构成一副美的雕塑。与她的枝繁叶茂相比,叶青青就像一棵毫不起眼的藤蔓。钟一鸣不知不觉中被任冰洁吸引住了,便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往她身上引。钟一鸣暗暗地想,这是一个看上去冷艳高傲但却内心隐藏*的女人。他的嘴边浮动着一句呼之欲出的名句,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句。
叶青青并没有像老蔫预期的那样对钟一鸣表现出特别的热情,大家只是随便寒暄,一会儿天气一会儿时装一会儿流行电影什么的。看看红酒喝得差不多了,牛排也早已对付掉,叶青青便起身说今天刚来有点累想早点休息。钟一鸣故作殷勤地要她的电话说是下次专门为她接风,然后假装随意地一并问任冰洁的电话,没想到任冰洁淡淡地一笑,说:“你找到青青就能找到我。”
钟一鸣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顿时兴致大减,送他们走后也懒得再和老蔫多说话,一个人打的回到凄冷的小屋里,这才蓦然想起,一直躲在嘴边的名句居然是托翁《安娜?卡列尼娜》中沃伦斯基在火车站邂逅安娜时的感触:她的高雅风姿和笑容中蕴含着一股被压抑的生气!钟一鸣暗自笑笑:他妈的,自己什么时候变成情种了?人家可连正眼都没看自己一下哩。
风波骤起(10)
几天后的一个周末,老蔫打电话来说几个人去野外玩玩。钟一鸣问还有谁啊。老蔫嘻嘻地笑骂:“你这就明知故问了吧?”
钟一鸣猛然想起他要极力撮合的好事,感觉自己一点也提不起精神,但转念一想又可以见到那个冷美人任冰洁,不禁有点蠢蠢欲动:倒要看看那小娘们有多拽。
次日午后老蔫开了车来,谁知道车上只有娜娜和叶青青,钟一鸣的心中顿时空空荡荡起来。叶青青扫了他一眼,用一种不经意的口吻说任冰洁有点不舒服要在家休息。钟一鸣虽然扫兴,但也不好明显表现出什么,此时也不可能撤兵不去了。
车子一路上走走停停,不多久叶青青就嚷着说晕车。钟一鸣手忙脚乱地帮着从包裹中找风油精,然后小心翼翼地倒一点在她的手心里,教她擦太阳穴和后脖子。叶青青感激地看着他,乖乖地照着做了,然后微微闭上眼睛,靠在后座上养神。看着她稍显疲惫的面容,钟一鸣居然有些心生怜意。女人的柔弱和男人的强悍一样,都具有不可抵制的诱惑力。钟一鸣心想:这倒也是个心地实在的女孩,没有某些高官亲属的养尊处优,也不像一般都市女子的矫揉造作。
好不容易来到野营公园,老蔫和娜娜张罗着野炊的事宜,钟一鸣选了块干净点的石头,铺上报纸,招呼叶青青过去坐着休息。叶青青走过来正要坐下,钟一鸣突然叫住她说“等等”,他脱下自己的外衣铺在报纸上。叶青青用一种低得只有钟一鸣才能听见的声音轻柔地说:“你真好。”
钟一鸣不觉脸红了。其实他倒不是着意要怎样献殷勤,换任何一个女孩子在这种境地下他都会这样做。外表粗犷的他内心里其实一直都有着非常敦厚和温情的一面。
休息了不多一会儿,叶青青也加入到张罗野炊的行列中来,四个人手忙脚乱地做饭、炒菜、烤肉,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等饭菜做好,已经夜幕降临,不远处也闪动着人声笑语和野炊的火光,月亮从远远的山上升起来了,映照在临近的河水上,别有一番野趣。娜娜直后悔没有带相机来,说这样的良辰美景不照相不谈爱真是暴殄天物啊。
“照相照不成了,谈爱还是可以的嘛,钟哥你说是不是?”老蔫眨巴着眼睛和钟一鸣打趣。
钟一鸣并不接腔,只说这样的月夜喝酒吟诗才不算空对明月。娜娜便拼命鼓掌,说:“钟哥一定是情诗涌动了,给我们来几首如何?”
说到情诗倒触动了钟一鸣的伤心事。记得柳滢初去深圳的时候,他几乎每晚都要为她写“爱情日记”,尤其是有月亮的晚上,更是情思泉涌,不能自已。那时候没有手机和电脑,只能寄信,每次寄出的情书都是厚厚的一叠。他还清楚地记得,分别的第一个中秋节,自己对月赋诗:夜漏声声难入梦,花开迟迟怎堪风!孤月一片人知冷,冰心两地应亦同。柳滢读罢,当即打电话来哭着说自己马上就去火车站。
而今人事两非,自己莫名其妙地陪着这个叶青青,只不知柳滢又在何方的月色之下、何人的怀抱之中!
带了点感伤地喝酒最是醉人,钟一鸣放开酒量和老蔫拼,娜娜也兴致颇高,频频给钟一鸣敬酒,说是祝他事业爱情双丰收。钟一鸣红着眼说:“我他妈是事业爱情双歉收。”
娜娜看着叶青青,笑嘻嘻地说:“快了快了,很快就双丰收了。我还等着喝杯红娘酒哩,到时候可别心疼送双好皮鞋。”
风波骤起(11)
钟一鸣只是装不懂,闷头又倒下一大杯。
娜娜得寸进尺,又要钟一鸣代叶青青喝一杯。这时候钟一鸣的舌头已经有点大了。叶青青便站起来说:“看样子钟大哥确实不能喝了,还是我自己喝了这杯吧!”
老蔫起哄道:“青青这就懂得心疼男人了!”
钟一鸣还没来得及阻止,叶青青一杯酒已经喝了下去,只见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一边喘气一边用手拍胸口,眼泪都呛出来了。
钟一鸣有些气愤,说:“你们这就是欺负人了不是?人家明明说了不喝酒的,再说路上还晕车了。”
娜娜马上倒了两大杯啤酒,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随即将两大杯酒倒进肚子里,看上去还神色自若,半点异常都没有。
叶青青在一旁看到啧啧称奇。
酒醉饭饱之后,老蔫借口要去附近的小卖店,带着娜娜走开了。
夜色如水,钟一鸣和叶青青坐在草地上闲聊。两人说起大学的事来,让钟一鸣吃惊的是,她描述的很多细节自己居然毫无印象。比如有次他一边走路一边看书,结果和英语系的一个女生撞在一起;1992年的整个冬天他都没换一次外套,每次都是那件脱了皮的黑色皮夹克;文学社的笔会上他唱的那首歌叫《又唱桃花江》;篮球比赛中他接连罚丢了五个球,被观众轰了下去;他总共在校报上发表过4篇文章,其中有一篇是诗歌,15行……
钟一鸣很是感动,他万万没想到印象中那个平平淡淡不发一言的小女孩居然收藏着自己如此之多的点点滴滴。为了免得陷入暧昧的氛围之中,钟一鸣赶紧岔开话题,问些毕业后的情况。
叶青青说自己毕业后回了江西,在叔叔的照应下进了银行,过的是四平八稳的生活。自己不爱交际,没有什么朋友,也不爱逛街,下班后就只看看书和电视。钟一鸣他们的星河电视台上星后,自己就只看这个频道。他做的节目她都看过,记得有两次他还出镜了,“嘻嘻,你那普通话啊,一听就知道是星河本地产。”
钟一鸣不好意思地笑笑,心想怎么转一个圈又回到暧昧的氛围中来了。
在沉默的间隙里,虫子的声音此起彼伏,远方的农田里传来阵阵蛙鸣。月亮躲进云朵里面,天地顿时笼罩在朦胧的星辉之中,钟一鸣感觉到了叶青青的呼吸之声,一起一伏,似乎就在自己的耳根处。
“你们做记者的是不是要经常喝酒啊?”叶青青问道。
“是啊,可麻烦了,”钟一鸣苦笑一声,“咱们星河人别的待客之道没有,就是一件事,喝酒,似乎不将人家灌醉就不够热情好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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