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间的珠花微微晃动,乌发与交领襦裙贴合着,披帛挽在手肘间,堪堪从肩头掉下,在这一刻,好像与从前每一刻都不同了。
多了几分娴静似水的温柔。
周启不着痕迹收回目光,袖中的手摩挲着指腹。
“能帮我拿一下葡萄吗?”
“好呀。”姜宝忆瞬间亮了眼睛,起身走到对侧桌前,捏起一串放在白瓷小碟中,细心道:“我帮你去皮。”
一颗颗葡萄珠圆玉润,汁液溅到她手指和指甲上,淡紫色的,与她嫩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剥完后,悉数盛在另外的白瓷盘中,推到周启手边。
“这葡萄又大又圆,色泽极好,我在舅舅家都没见过。”提到姜越,宝忆不由的放慢速度,“好久没见舅舅,舅母和大姐姐都很担心。”
“他在大理寺一应俱好,只是事情尚未完毕,需得劳他在牢里多待些日子,约莫”
“约莫重阳节后,他便可回家。”
之所以说重阳节,是因陈旌与刘家的婚事定在九月初九,而在那一日,京城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变。
时光如梭,任是再充实饱满,日子还是以飞逝的速度疾驰而过。
初八,刘相府。
刘清秋看着满床铺红挂绿的装饰,不由愤愤拂下桌上的装饰,嘈杂的声音伴随丫鬟的惊呼,刘清秋忽然抓起剪子,朝着正在铺床的几人走了过去,那几人吓得不敢动弹,便见她狠狠拿剪子又戳又攮,将好好地蜀锦绸被扎的不堪入目。
末了,还不解气,又用蛮力扯下帐子,扔在地上用脚踩得褶皱稀烂。
刘凌进门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轻笑,折扇一甩:“妹妹,有这力气,倒不如好生跟嬷嬷学一下规矩,省的大婚之夜露怯。”
刘清秋啐他,眼睛通红的瞪过去:“这声妹妹叫的你不脸红吗?既是我哥哥,还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去跳火坑,你要是喜欢他,你去嫁他啊,凭甚让我给那样一个丑八怪做妻。
我才不要去,鬼知道我能活几日!”
刘凌收了笑,“说什么浑话,不嫌晦气。”
刘清秋往床上一趴,呜呜哭起来:“你们把我嫁给他,就等着收尸吧。”
刘凌皱眉,原以为长姐早就与她说通,没成想还是如此顽固不化。
与陈旌结亲是不可更改的事实,父亲怎么由着她去任性,何况周启已经成了瞎子,刘清秋还哭哭啼啼非他不嫁,不是吃了迷魂汤,便是中了蛊疯了。
“明儿便要大婚,你能自己安生最好,若不能,你也知道父亲的手段,总之肯定是要嫁的,与其闹得不痛快,不如给自己选条平顺的路走,何苦呢,何必呢?
妹妹,你说是不是?”
他坐在方椅上,抬起右腿搭在膝盖,若有所思的瞥去一道冷光。
刘清秋咬着牙根,回头跟他对视了良久,最后认命似的伏在被面,呜呜咽咽的哭声回响在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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