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刚过,便是迎新时节,景桃主动住回了私府里去,裳婶和白露兴冲冲地让她去放烟火爆竹,府内的厨子也在庭院里架着火,为她烧制烤羊,阖府上下一片其乐融融。
这个时节,来侯府拜年的朝官很多,私底下,往私府里送来的京瓷细软也不少,各种名贵的箱箧檀匣,成堆成堆的往暖阁里送,一律俱是金笺墨字题款,上书衍家衍氏,以景桃的名义。
景桃的身份和名分刚恢复不久,加之是武安侯身边的御赐仵作,争相讨好巴结她的人,可谓是数不胜数,也有不少京城贵女前来结交。
但景桃以身子不适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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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女子,都是情敌,既是情敌见面,难免分外眼红,她也不想没事给自己找气儿受。
岁首之日,顾淮晏随同徽宁帝,例于金銮殿行大朝会。大朝会历时极长,且由国师督办行仪,文武百官新装出席,俯首恭听新年岁贺之辞。朝会结束,三法司与三省轮番同喜交游,轮过晌午,便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皇宫夜宴。
只见重台叠楼,明柱玉阶,俱是一片莹然灯火的光景,那八角宫灯高高挂,照得宰执臣民面露微红喜色,夜宴的餐前礼俗极为繁冗,给圣上皇后行完了诸多礼,珍味饭食已凉了个半透,不过,丝毫抵挡不住大家迎新辞旧的热忱。
景桃坐在了通往内殿夜宴的马车之上,本来她没必要来,对于她进宫一事,顾淮晏并不知情。
景桃故意没让禹辰和劲衣使去传报,明面上说,是要给顾淮晏惊喜。
但景桃深知,这是她唯一可以冠冕堂皇进宫的理由。
这一夜,徽宁帝需要一直在夜宴里吃酒坐席,招待文武百官,不能擅自离开,遂此,现在的宣政殿里,防守的只有内侍。
这是她最佳的出手时机。
过了这一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那些内侍和公公,我自有妙招应付过去,你只管在殿里寻找,”坐在她对面的尤玄霖,做了一个讳深的口型示意,“不过,刨去离开的时间门,你的时间门会比较紧,只有半个时辰。倘若没有寻到的话,请尽快回来。”
景桃本打算单打独斗,但就在昨日,尤玄霖寻到她,愿意助她一臂之力。
尤玄霖的手上有一份内宫的舆图,重宫别院的地理位置,描摹得一清二楚,景桃瞬即看出了端倪:“你手上怎的会有此物?”
尤玄霖默了一会儿,才道:“是你师傅让我来的,你一个人筹谋破案,未免显得势单力薄,若是我来,你好歹也有个照应。”
擅闯徽宁帝的宣政殿,毕竟真的过于铤而走险了。
尤玄霖知道景桃此举之胆大,稍一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可能连项上人头都保不住。
但是,勘破长公主失踪案,是景桃生前最大的心愿,甚至可以说是执念也不为过。
尤玄霖的立场,其实与顾淮晏一样,宁愿让真相永远蒙尘封锁,也不愿让景桃涉险。这一宗案子扯下去,牵涉根系之广,足以撬动整一座皇城,它就是个深幽的无底洞,让人根本看不到尽头,栽倒下去,后果便是不堪设想。
尤玄霖拢紧了拳头,看向景桃。
今日进宫,她身上穿着梨花白雪色裙衫,外罩软缎白狐大氅,一瀑青丝柔顺淌在肩腰背后,烛火糅合了一簇月色,款款盈照而来,一绺发丝髹染了层暖光,熨帖地覆在她的颊侧,她眉眸一如既往的温逸平寂,与平素都没什么不同。
她夹翘秾纤的睫毛,俨似米色的蛾翅,低低覆落在眼下,脸上都是憧憧的翳影,真实的容色变幻莫测。
尤玄霖看不出景桃的真实思潮。一切如梦似幻,若即若离。
她怕,还是不怕呢?
前边是最后一重宫门了,现在若是调转马头,出宫而去,还有回头路可以走。
尤玄霖拢紧了拳心,忽然挑眉问道:“为了一个男人,值得么?”
景桃抬睫看着他,似是有些讶异他会这样问,嘴唇微张,但好长一阵子没有出声。
月色和雪光在幨帘内外,交叠浮跃,幨帘的底色极白,厚蚕雪丝质地,白得胜雪,如画纸一般,月色和雪霞在帘围之上,似吮饱了墨汁的笔,皴擦,匀抹,光影浓浓深深,仿佛少女厚重的心事。
忽闻“啪”的一声轻响,皇城上空绽放出了一簇明烈的烟火。
景桃看到了,抿紧的唇,缓缓笑开了。
黑黢黢的夜空,都被火光熏染得剔透湛亮。
马车已经行入了最后一重宫门。
箭搭在了离弦之上,行将开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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