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真的好可恶啊。
一时之间,景桃看向顾淮晏的视线里,多了七分惕然和三分防备。顾淮晏见后无奈地后退半步,松开了她,将双手举至肩侧,有些失笑:“放心,在这半年内,你给我答复之前,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景桃瞠大眸子,顾淮晏的言下之意便是,只消半年一过,她给了答复,他便是什么都可做了?
烫意从景桃的耳根处蔓延开去,一路延伸至往下,连她的脖颈皆是一片烫红。
翌日,约莫是朝暾的光景,曙色已明,夜雾刚刚褪尽,空气里柔着淡湿的雾气,官衙之外很快便有人来报,说是景知远和林甫到滁州城内了,景桃已经醒了,但碍于下床不便,细辛和呦呦二人忙着帮她擦伤上药与筹备早膳汤药,她也只能吩咐候在门外的劲衣使,去驿站接应一下师傅和林大哥。
打从有了顾淮晏的嘱令,那些个劲衣使也同禹辰一般,均视景桃如自家主子,态度颇为恭谨,面色虽看着峻冷,但却是办事效率极高。
不出半个时辰,景桃敷过膏药后亦是用好了早膳,林大夫先入门为她把脉,诊断时,门外适时响起了说话声,是顾淮晏带着景知远和林甫来了,景桃心绪微乱了一乱,思念之情有之,怯近之情有之。
柳大夫为她拭完了脉搏,且道她身体元气恢复了大半,复叮嘱了用药事宜,便起身而去,景知远等人一进门便朝床榻上看过来,景桃这两日适时用了药,原先那苍白的病容淡去了许多,面色之上红润了不少,顾淮晏让景知远和林甫进来,给了父女二人说话的时间。
景知远近乎半个月未曾见景桃,这一次看望,察觉她较之以往,人儿更瘦了不少,但眉眼之间却是益加沉着冷静,似乎历经了诸多沉淀和磨练,整个人成熟了不少,景知远既是心疼又是欣慰不已,拉着景桃的手道:“阿景,侯爷听闻你此番受了重伤,他颇为自责,欲让你在此处修整多日再上京,你可愿意?”
说这番话时,顾淮晏并不在身边,而是去了屋外候着,景桃心内宽心了不少,亦就没有原先那般拘谨局促,点了点颅首,道:“其实是我办案鲁莽了,因此被那凶犯捉去才牵累了侯爷,一切错在于民女。且外,侯爷有心让我留在此处,待三日后伤势应能恢复,我也就能随侯爷进京了。”
林甫静候在景知远身侧,他听至此处,颇为不赞成地蹙了蹙眉头,上前道:“阿景你可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你可是仵作,只消专注于验尸剖骨就好,那破案调查抓人啥的,不是让府衙负责的嘛!那凶犯会将你捉去,这可就是侯爷和府衙的失职……”
他话未毕,便被景知远低声呵斥了一句“不得无礼”,林甫只好窘然地敛了声,他有点怕景知远的威严峻容,上一回案子结束后,他就去特地回恭州府衙,跟景知远提及了他跟景桃的亲事。
景知远觉得林甫有护养景桃的心是好的,毕竟两人在恭州府衙里扶携成长了多年,林甫的为人品性他熟知于心,但总觉得少年在行事上缺了几分沉稳干练,还需多磨砺磨砺,加之婚娶婚嫁之事也不是他这个师傅能主张的,还需问过景桃的意见。
徇私而言,景知远心内纠结又矛盾,他希望景桃能进京谋份差事,凭一手验尸之术福泽百姓,倘若能堂堂正正的恢复身份自是更好。
但同时,他又希望景桃一生能健康无忧,平平安安,他是看着她从一个稚嫩小团子,一步步初长成了聘婷少女,眼见着要到嫁人的年岁了,若能觅个如意良婿,安安稳稳在恭州府衙当差过小日子,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景桃不知景知远心中所想,察见他眉心蹙紧,以为他还是不同意她栖在顾淮晏寝处,不由说道:“师傅,等这几日我服用完了汤药便能入京了,师傅若是放心不下的话,每日过来看看,可好?”
景桃忖度得没错,景知远实际上也不太同意她栖在顾淮晏寝处,毕竟这委实不成体统,但看着她仍是略显病怜的面色,景知远又不太忍心催促她连夜起身赶路,她一个女儿家栖在此处也并非不能通融。
甫思及此,景知远只好妥协般地说道:“既是如此,那这几日你便要叨扰侯爷了,你多长点心,行事可再莽撞,诸事小心为要,别给侯爷生事添乱。”
话至此处,景桃唏嘘不已,眼眶微热且红,鼻腔也是涩然,方才景知远那般言语,仿佛在前世之时,她生父目送她第一日去警署报道时的言语,言语如热雨般浇灌在心,景桃捂着发涩的眼睛说:“我哪儿会给侯爷添乱,我明明很乖巧的,侯爷在验尸之术上还需要多多依靠我呢。”
这些话很轻,音色微哑,如小女儿家的憨态,似是撒娇,把景知远逗乐了,他觉得景桃此番劫难定是受了不少心悸,顺着她的话安抚了好一阵。
景桃的心绪恢复平寂,这才看向了林甫,林甫此番前来的行径有些古怪,他方才那一番话对顾淮晏好像有些惕意,景桃听出来了,但没往心里去,认为他这是在关心自己才出此言。她主动与林甫寒暄了几句,林甫的面色一直是欲言又止,言语也有些期期艾艾,似是有话对她说,但碍于什么而不敢言出。
一直到晌午时分以后,景知远看了眼天色,忽觉自己久留下去有些失礼之嫌,起身叮嘱好景桃好生养护身子,景桃乖驯地点了点脑袋应是。
离开之时,林甫却是突然在榻前止了步,眼神浓浓地看着景桃,低低地唤了一声她的名:“阿景。”
景桃没觉异常,应了一声,却听林甫用半央求地口吻说:“你别去京城了好不好?”
景桃微微瞠着眸子,嘴唇翕动,却不知该说什么,她有些不可置信。
此一刻,她藏在绸被之内的手被林甫牢牢抓起,他道:“跟我和师傅回恭州府衙吧。”
景桃看着他,面色有些茫然。
“现在有我护着,不会再有人欺弄你了,并且,你的考评早已达标,你能继续府衙里当个好仵作,将来继承师傅的衣钵。但你若在京城,入差为仵作之职,且是个女儿家,怕是要被人谤议。侯爷不会真正待你的,只有师傅和我,才能待你一片真情实意。”
听着林甫愈发炽烈的话,不知为何,景桃颇感陌生,同时也有些骨子里的畏惧,她想把手从林甫的手掌里抽出,但他的力道很大,任凭她怎么使劲,皆是无济于事。
景桃有些无措地撇开视线,看向了不远处的景知远,景知远却是默认了林甫的行径一般,没有阻止。
与诸同时,她又听林甫道:“我向师傅提及我们俩的亲事了,阿景,待你及笄后,我娶你过门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诸位小可爱,今日份更新奉上啦
感谢大家的评论和地雷呀,我会继续努力der!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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