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她在颤声喊疼,顾淮晏的心脏跟着微微揪紧,遽地拂袖起身去唤劲衣使,禹辰正在官衙听审,此际并不在屋内,仅有几些劲衣使侍候在屋外,见着自家侯爷在叫人,忙恭谨上前应声,顾淮晏眸色沉沉:“命柳大夫来,景桃敷着药,为何却在喊疼?”
劲衣使闻声,亦是殊觉不太妙,谨声道:“卑职这就请柳大夫来。”
劲衣使转身便大步就走,顾淮晏复踅身踱入了内室,借着近侧的一盏澄黄烛火,他垂眸注视着床榻上的少女,去让侍役打了一盆温水来,他挽起袖袍,将干净的毛巾浸水借着拧干,为她擦拭额际及鬓角的汗。
这空当儿,劲衣使带着柳大夫前来,柳大夫见着景桃的面色,复为她切了一回腕脉,识得大致情况后,苦笑地道:
“禀侯爷,小人用药并无谬误,只是景姑娘伤势本就苛重,感知疼痛是莫能避免之事。且外,景姑娘能感知到疼楚,乃是一桩好事,此意味着药膏起了效用,待天色晴明以后,她是定会醒转过来的。”
顾淮晏沉落的心此际稍稍松快了些许,清隽面容之上的黯色散霁了些,他侧过首去,小仵作的娇弱模样扑入眼帘,她粉薄的眼睑长而细,眼睫紧缩,鼻梁纤瘦,微微翕动着,似是在忍受着疼楚,他见后不自觉又心疼了几分。
那柳大夫刚走几步,却在此刻,有劲衣使前来,禀告说江虞从官衙的审问堂处出来了。
顾淮晏起身离榻,面色稍稍肃沉起来,阖上了寝屋的门扇,方离官舍,踱步至正厅便见到了江虞,便听江虞恭声道:
“侯爷,林湘身上中了一根麻针,麻药的计量并不甚重,估摸着一个时辰后便能醒转,目前她与秦倦俱是关入了大牢,林湘还不能审讯,但通过审问那一批云鲤瓦肆的戏伶,他们确乎对林湘杀了洛筝一事并不知情。
“此外,从瓦肆之内的诸种痕迹观之,只怕是林湘早就在瓦肆内做好了准备,劫了景姑娘后便将其以戏子身份登台,那些挥刀抓人的戏景,应是林湘料及那些个看客以为只是寻常的细演,方才她如此肆无忌惮。”
林湘将景桃拐劫的地方,是整座滁州城城西一带最为晦暗的大戏台,云鲤瓦肆居于恒生客栈以北的方向,距离缙云绣坊与秦府皆是不远,仅隔着一条河与几条街桥的距离。
子夜之中,沛雨瓢泼,城西一带多有曲折弄巷散布期间,云鲤瓦肆之地较为偏僻,地痞二流子居多,若无劲衣使那迅捷而凛然的追踪之术,仅怕是难能在如此浓稠的雨夜里迅捷寻到景桃。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顾淮晏负手在背,伫立于廊檐之下,晦沉的视线由近转远,雨声轻缓错落地敲击在屋瓦缝楞之间,他复不自觉地回溯起之前那惊险的一幕,那林湘手持寒刀一柄,正对着瘫倒在台面哈上的少女意欲扎下去,他疾然抬步逐至景桃身侧,假若他那掌中麻针慢了一步,景桃会遭致什么养的苦痛,他无法去深入细想。
“林湘此人狡黠阴毒,麻针并无伤及她要害处,审讯之事耽搁不得,半刻钟后她若不醒,便用冰水泼醒,多审她数日。且外,还有秦倦,他杀了人,已是死罪难逃,审他之事需与林湘分开细审,以免致使串供。还有周玮与阿珠,两人皆有包庇之罪,亦是亟需审问明晰。”
顾淮晏语气裹了一层极淡的冷色,似乎掺杂了一握寒霜。
江虞领命,应了一声,转身便出了厅门。
顾淮晏伫立于廊庑之下,指腹略微摩挲着尾戒,桃花眸狭而长的轻挑而起,敛入了一丝晦光,视线落于远空宇栋的连绵雨色,静吟片刻后,对禹辰吩咐道:“明日遣信至宫中,命小黄门去内库速速取些许生肌祛腐的膏药来,我会在滁州延宕几日,等景桃伤痊愈之后方才进京。”
禹辰按捺住讶色,很快便应了,见自家侯爷转身又踅身回了官舍的内室,他有些唏嘘不已,但见自家侯爷对景姑娘这般上心,委实是蕴藉不已。
旧时他当侯爷的伴读时,侯爷读《庄子?秋水篇》,曾有一段,“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他陪侯爷十余年,未曾见这只凤凰鸟在哪一株树上栖落,但今朝,他看着它终是寻到了长久栖止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诸位小可爱,今日份更新奉上啦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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