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瑞德,你终于来了。玫兰妮快要生了,我们找不到大夫,只能我来接生,我很紧张,我怕,我怕,啊,你有马车吗?”斯嘉丽语无伦次的说着。
“亲爱的,别着急,我的马车被征走了,不过你放心吧,等天黑一点儿的时候我去偷一辆过来。”瑞德柔声安抚着,“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呃,一会儿帮我把刚烧好的那一大桶热水弄上去吧。”
斯嘉丽有点儿茫然地坐了下来,瑞德的到来让她镇定了不少,但忽然听见玫兰妮痛苦地叫着她的名字,便蹭的站起来往楼上奔去。
以后永远也不会有这么长的一个下午了。也不会那么炎热,不会有这么多懒洋洋的苍蝇。这些苍蝇,不管斯嘉丽怎样不停地挥扇子,仍然成群地落在玫兰妮身上。她用力挥着那把大棕榈扇,胳臂都酸痛了。玫兰妮躺在床上,床单早已给汗渍弄脏,她不停地打滚,翻来覆去,时而向左时而向右滚个不停。起初,玫兰妮疼得厉害时总是要把握住斯嘉丽的手,但是她抓得那么紧,几乎要把骨头都捏碎了。一个钟头以后,斯嘉丽的手就青肿起来,快要不能动弹了。她只得拿两条毛巾扎在一起,系在床腿上,然后让玫兰妮的两只手拉住打结的那一头。
房间里又暗又热,充满了痛苦的喊叫和嗡嗡的苍蝇,可是时间过得慢极了,斯嘉丽连早晨的事也有点记不起来了。她觉得仿佛自己在这个闷热、阴沉和汗湿的地方已待了一辈子似的。
终于,一切都过去了。玫兰妮并没有死。那个像小猫似的哇哇叫的小崽正在百里茜手里接受头一次洗礼,玫兰妮这时睡着了。
☆、我要回家
斯嘉丽的脑子已成了真空,世界已成了真空,在这漫无尽头的一天之前不曾有过生活,在这以后也不会有只有酷热难熬的夜晚,只有她那粗嘎疲倦的呼吸声,只有从腋窝到腰、从臂部到膝盖淋漓不息的,模糊冰冷的汗水。她像个老太婆似的,扶着栏杆慢慢从黑暗的楼梯上摸索着走下来,两条腿像灌满了铅,一步一哆嗦。她非常吃力地摸到前边走廊里,颓然的在最下一级台阶上坐下来。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天已经黑了,瑞德也不见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斯嘉丽终于缓过来,把百里茜叫到跟前问:“巴特勒船长是去偷马了吗?”不知为什么,她很害怕他会抛下自己独自离开。
“是的,斯嘉丽小姐。我在亚特兰大酒店找到他的,在走之前他还说,在这之前他就偷过马,他说就算丢了性命也要弄匹马来。”
斯嘉丽长长舒了口气,可心里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就算丢了性命也要弄匹马来,她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她打包了一些水和食物,就坐了下来,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等着瑞德。可是左等右等,就像是一个世纪都过去了,他就是不来。于是,她又开始担心了。最后,从大路前头很远的地方,她听见一种没有上油的车轴的吱吱嘎嘎和缓慢而隐约不清的得得马蹄声。那声音逐渐近了,她一跃而起,呼喊瑞德的名字。然后,她隐约看见他从一辆小货车的座位上爬下来,接着大门喀嚓一声,他朝她走过来了。他来到灯光下,才叫斯嘉丽看清楚了。他穿得整整齐齐,像要去参加跳舞会似的。雪白的亚麻布外衣和裤子熨得笔挺,绣边的灰色水绸背心,衬衫胸口镶着一点点褶边。他那顶宽边巴拿马帽时髦地歪戴在头上,裤腰皮带上插着两支象牙柄的长筒决斗□□。外衣口袋里塞满了沉甸甸的弹药。
他像个野人似的从走道上轻快地大步走来,漂亮的脑袋微微扬起,神气得像个异教徒王子。他那黝黑的脸上有一丝勉强掩饰着的残暴无情的神色,他那对黑眼睛眉飞色舞,仿佛觉得眼前这整个局面倒很有趣,仿佛这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和一派恐怖的火光只不过是吓吓小孩子罢了。他走上台阶时她摇摇晃晃地迎上前去:“瑞德,你没受伤吧?”
“没事。”只是这一句问候便使他眼中的暴戾尽消转化成无尽的柔情,“不过,你看起来真的吓坏了。”忽然他将她揽入怀中,用两手温柔地、安慰地抚摩着她的一头乱发,他的声音也是温柔感人的,那么柔和,那么宁静,让斯嘉丽一颗慌乱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瑞德,我要回家去。〃她说。
“回家?你的意思是回塔拉?”
“是的,是的!回塔拉去。〃他瞧着她,好像她神志不清了似的。
“塔拉?我的天,斯嘉丽!难道你不知道他们整天在琼斯博罗打吗?就是为了抢夺在拉甫雷迪前后十英里的那段大路打呀,甚至打到琼斯博罗的街上去了。此刻北方佬可能已经占领了整个塔拉,占领整个县了。谁也不清楚他们到了哪里,只知道他们就在那一带。你不能回家!你不能从北方佬军队中间穿过去呀!”
“我知道,瑞德,我知道那很危险。”她盯着他的眼睛,有些激动,“可是我的家在那里,就算爬也要爬回去。”
“好了,亲爱的,〃他温柔地说。“你会回去的,我勇敢的小姑娘。你会回去的。我们得赶快行动了。”
“还有玫兰妮和她的孩子,我得带她们一起走。〃
“好,都听你的。”瑞德连自己都没有发现声音里的宠溺。
“来吧,〃斯嘉丽说着,向玫兰妮的门口走去,瑞德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帽子。
玫兰妮静静地躺在那里,被单一直盖到下巴底下。她的脸色惨白得可怕,但那两只深陷的带黑圈的眼睛却是安祥的。她瞧见瑞德来到她的卧室时并不显得惊讶,倒好像那完全是理所当然的事。她试着微微地笑了笑,可是这笑容还没来到嘴角就消失了。
“我们要回家了,到塔拉去,〃斯嘉丽连忙向她说明。“北方佬很快就会来。瑞德准备带我们走。这是唯一的办法,玫兰妮。”
玫兰妮无力地点点头,又向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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