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璇儿苦笑一下,“是啊,他是当今天子,谁敢违抗他的命令?”
“我敢。”海傲天突然松开之凡的手,扳住她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只要你开口,我绝不会娶她。”
“你知道我不会说什么的。”叶璇儿掩起眼里的失落,虽然,她也不明白这失落从何而来。笑道,“何况,娶不娶她,是你自己的事。你高兴就娶,不高兴就抗旨好了。”
“自古以来,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以为,抗旨是闹着玩的吗?”海傲天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又睁开道,“抗旨不遵,罪当斩首。如此一来,只怕朝内与我有关联之官员,恐怕都免不了一死。”
“你那是愚忠!笨蛋,他让你死你就死吗?他是天子不错,可是,他总不会事事是对的吧,难道你娶什么样的妻子他也要管?”叶璇儿突然大声道,声音里带着一股她都不曾察觉的怒意。
他愣愣看着她,半晌才开口,“璇儿,你这么说我可以当作你是不愿意我娶她吗?”
顿了一下,叶璇儿绞着手里的帕子,才开口道,“我只是就事论事。”
“好一个就事论事!”海傲天放开她的双肩,垂下双臂,沉声道,“你明知道我为什么抗旨,却连一句好听的话都不愿和我说吗?”
“该说的,我早就说过了。”叶璇儿压抑着自己突然没来由的心痛,淡然说道,“你想要的,我给不起,也没有东西可以给。”
“那么,我娶她,你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吗?”海傲天又望向她的眼睛,企图寻找什么。
“如此,我恭喜你。”心细之人或许会听出这样的口气带着淡淡的酸意,只是此时已经无人注意到。
“恭喜?”海傲天只觉心里一下一下开始变得空荡荡的,连呼吸突然都觉得无力起来,只有手上的力气依旧霸道,紧紧的握成了拳。“你恭喜我?难道,我牵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手拜堂成亲,我搂着她,我抱着她,我和她同床共枕,我和她朝夕相处,我和她……”
说到这里,看着眼前那张依然美丽却淡然从容的脸,终究是再说不下去了。手里的力道又大了些,却感觉身体无力的想要倒下去。他看着她,没有再说什么,已经转过身子大步朝前走了去。
这个女人,真的没心没肺吗?为什么自己一片心意摆在她的面前,她却如此一屑不顾。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是多么渴望那个和自己牵手的女子是她,和他白首偕老的女子是她,和他同榻而眠的女子是她,一切的一切,都是她……
可是如今,一切都没有了,不是吗?
她的眼神,她说的话,都证明了这一切,不是吗?
她的拥抱,她的吻,气息还尚在,为什么,却又感觉突然离得那么远?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自己的错?
自己,不该爱上这个女人?
可是,该死的,爱就爱了,让自己如何退出?
身体可以轻易的忘却,可是心呢?
那颗早已为她而跳动,为她而激动的心,又该何去何从?
这一刻,这个转身而走的铮铮男儿,忽然觉得眼眶湿热,鼻头酸痛……
“海叔叔。”
一个脆脆的,带着些许怯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的背,一下挺得很直。
“你要成亲了吗?”一直没有开口的之凡不解的看着他的背影,“可是,你为什么不和妈咪成亲?”
“凡儿,你在胡说什么!”
叶璇儿急切的捂住他的嘴,却还是晚了一步。她清晰的看到,前面那个男人的身躯,无力的颤抖了一下。
“唔…唔…”叶之凡用力挣扎,逃出叶璇儿的怀抱,小跑着向前追去,来到海傲天身边,伸出小手握住他的大拳,“海叔叔,你要去哪里?你不陪着凡儿去买糖了吗?还有,你成亲了,就不会疼凡儿了,是不是?”
深吸一口气,海傲天只觉心里似乎有一丝温暖溜了进来,他蹲下身子,“凡儿,海叔叔会永远疼你爱你,永远不会改变!”
有些话,对一个孩子,却无法说出口。
凡儿,即使知道你是那个人的孩子,我想讨厌你,可是,我做不到。看见你,我莫名的会欢喜,会想疼爱你,会暂时忘记你妈咪给我带来的伤痛,会幻想如果你是我的孩子该有多好,甚至,如果你要,我会给你整个世界!
不是因为你是我喜欢的女人的孩子,只是单纯的喜欢你,想亲近你!
或许,这是我们之间的缘分!
他一手轻轻的摸摸他的小脸,站起身来,“凡儿,叔叔还有事,先走了。以后,随时可以来找叔叔。”
松开他的小手,他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妈咪。”叶之凡奇怪的看看海傲天远去的背影,目光又落回到同样有些迷离的妈妈身上。
“哦。”叶璇儿回过神来,有些木然的拉起儿子的手,神游般的朝前走去。
“妈咪,桂花糖过去了。”之凡在下面小声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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