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虽然在老管家的口中了解过造纸的过程,但具体怎么做他并未亲眼见过。今天听公子说要拿这些枝条和芦苇造纸,他大感意外。如果真可以用这些东西造纸的话,岂不是能节省很多成本?但真的能行吗?他心里充满了怀疑。可无论他信与不信,公孙毅做的决定他都是支持的。于是立刻去那边挑选了一些桑树和榆树的枝条装到车上。公孙毅也抱着几捆芦苇装上了车。最后在老管家的帮助下把车捆好,两个人便赶着马车回了家。
本来公孙毅还打算去城外看看那些孩子的,可听说老管家买下了大片的芦苇,这意外之喜着实令他很高兴,于是决定把出城的事先放下,先回去研究用芦苇造纸。
他与老管家把芦苇拉到家里,吩咐于贵和小陈子将这些芦苇用铡刀铡碎,自己和小团子准备了几口大缸,将缸中都添上水,然后把铡碎的芦苇放入缸中浸泡。为了加快浸泡的速度,他还特意吩咐小团子烧了几锅开水倒入缸中,上面还用盖子盖好。
忙忙碌碌的一上午就过去了,下午的时候,公孙毅和老管家要去城外看望那些买回来的孩子。公孙巧云得知以后,拉着林小雪也赶着马车在后面跟着。公孙毅先是找到秦安,然后几个人一起出了北城门。
离城外五六里地有几座小山,老管家买下的那片树林便在其中的一个小山丘上。在山脚处有一个村庄名叫郭家店。村子不太大,住着百十来户人家。这里的人大多靠着给地主和有钱人家扛活为生。有些人家也种了一点儿庄稼,可因为产量太低,刨除地租和各种杂税,剩下的根本不够吃,甚至遇到灾年还要赔钱。一旦老百姓借钱还不起,土地就会被人收走抵债。所以这里大片的土地都在地主手里,老百姓过得很是艰难。
在村子的东头有一处非常宽敞的大院儿,原先这里是两户人家,秦安买下来后,将中间的篱笆拆掉,四周又重新砌上院墙,所以才变得这样宽敞。他把买回来的那些孩子都安排在这里生活,分别由一个瘸腿的男人和一个年轻妇女负责照顾。
瘸腿的男人名叫郭山,40多岁,因为天生残疾,没有娶妻生子,又干不了重活,原先只能靠着在村里打更为生,日子过得很是凄苦,但为人却很乐观,即使吃不饱饭也从来不偷不抢,谁家若是有困难,他还会主动帮忙,特别的热情。秦安买下的这两处房子就是他在中间帮忙联系的。秦安见他人挺好,便把他留了下来,每个月给他一两银子,让他在这里帮忙照顾孩子。
而那名女子是秦安买回来的,是一对母女俩。因为她丈夫好赌成性,把家里所有的财产都输个精光,外面还欠下了很多的赌债。债主上门纷纷讨要,限期不还钱就要砍其手脚。男人害了怕,便一狠心将老婆孩子都卖了。因为大乾有国法,正妻是不允许买卖的,除非本人愿意。那女子也是被丈夫伤透了心,娘家又没有什么人,更是舍不得年仅8岁的女儿,万般无奈只好咬牙同意,只求能和女儿在一起。
在集市上,她被一个六七十岁的财主相中,出价15两银子要把她买下。女子见老财主明显对她不怀好意,而且还不肯要自己的孩子,女子岂能答应?怎奈她丈夫见钱眼开,就打算把她卖给老财主。女子大哭大闹,死活不肯同意,刚巧这一幕被路过的秦安遇见,仔细了解前因后果后,秦安果断出手,以二十两的价钱买下母女二人。那老财主还不服气,指挥几个恶奴上来硬抢,可那些恶奴怎是秦安的对手,几个照面就被打得七零八落,就连老财主的门牙也被打掉了两颗,吓得这伙恶人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
就这样,秦安将这对母女带回了这里,安排她为这二十多个孩子洗衣做饭,照顾他们的生活。女子自然是千恩万谢,虽然不知道秦安是何身份,买她们母女回来有什么目的?可见到这里这么多的孩子,不是快要饿死的,就是快要冻死的,再就是走投无路被家里卖掉的,能救回这么多孩子,就知道一定是好人。她心里非常的感动,于是干起活来也特别用心,不但饭菜做的可口,就连这些孩子身上的衣裳也都挨个的缝缝补补,勤洗勤换,一个个弄得干干净净,屋里屋外更不用说。秦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经过几次试探,发现这名女子并没有私心,就连自己女儿的吃喝也和那些孩子一样,都一视同仁。秦安非常高兴,便把这里的财政大权交给了她,给了她十两银子,用来买米买菜和生活上的花销。就这样,在郭山和这名女子的共同努力下,这里被二人打理的井井有条,秩序井然。
公孙毅到来的时候,只见院内的一棵老槐树下,一群孩子正围在一名年轻的女子身边,手里拿着稻草,不知在做什么。
那名女子发现来了一群人,先是一愣,当她看清前面的人是秦安以后,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草沫,快走几步,来到几人面前,对着秦安倒身下拜:“小女子田秀姑见过恩公。”
秦安手中虚扶,让她起来,口中说道:“田夫人不必这般客气,站起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田秀姑站起身来,脚步微微后撤,低着头不敢与众人对视。
秦安指着公孙毅说道:“这位是公孙毅公子,是咱们真正的主子,在你们身上花的钱都是公孙公子所出。”
田秀姑听了秦安的话,心中一惊,急忙跪地磕头,口中惶恐地说道:“不知家主驾到,秀姑未能出门迎接实在有罪,请公子责罚。”
公孙毅见状,赶紧让小雪上前将她扶起,温和地说道:“你不必如此惊慌,我并非蛮不讲理之人,怎会责怪于你?今日我们前来,只是想与你们相互认识,并了解是否有其他需求,也好一并解决。”
田秀姑感激涕零,眼中闪烁着泪光,轻声回答道:“多谢家主关怀,我们对现状已经非常满足,不敢再有更多奢求。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只求家主安排一些活计给我们,以报公子大恩!”
她的语气充满了真诚和感恩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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