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溶从禁卫军营地离开时,便吩咐手下盯着给他们运送货物的车辆,寻找硫磺的蛛丝马迹。
三日后,傅陵遵照那三根手指的约定,一大清早便等在上次相遇的拐角。然而他一直等到正午,都等饿了,陆子溶才出现。
陆子溶脸颊红润,眼眸较往日有神,脚步较往日轻快。傅陵心里咯噔一下,他莫非真的和别人……
“才到不久?”陆子溶随口问。
“啊……是,才到。”傅陵挠挠头,垂眸掩饰窘迫。
再次来到禁卫军,傅陵也不和白忠多做解释,只向他讨了顿饭,还拉着陆子溶一起用了一碗野菜羹。不过陆子溶只尝了一口,便知道「禁卫军的汤羹」是傅陵留他的借口,其实根本无法下咽。
“孤带手下四处转转,白统领忙去吧,不必跟着了。”傅陵挥挥手将人赶走。
一行人在营地转了一圈掩人耳目,最后去往仓库。陆子溶道:“我的堂众近日盯着车辆,的确闻过硫磺味,都去了仓库。从这找起。”
禁卫军营地的仓库共有十几间,大约是在午休,龚猛并没守着。傅陵快步走向一边,高声吩咐手下:“一间间地找,不可放过那臭味!”
陆子溶见状便去往另一边,才走几步,听见傅陵在身后叫了声:“陆先生……”
“我去那边,分头找。莫非太子殿下不许?”
“不……”傅陵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后只对随行的致尧堂堂众道:“护好你们堂主。”
几名堂众跑向各个屋子,一炷香之后,其中一人来报:“堂主,这间屋子有味道!但属下找遍了屋里,没见着硫磺。”
陆子溶随他进屋,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却不见来源。他在屋中仔细搜寻一遍,将每个角落观照过去,最后发现地面不寻常。
木板铺成的地面上,某一处的缝隙较他处更宽。
“看看那里。”
他一吩咐,几名堂众就围上去琢磨那条缝隙,可手上没有灯烛,看不清地下的情形。
陆子溶道:“抬头。”
众人看向房顶,竟发现边沿有绳子的转轮。堂众们立即明白过来,顺着绳子在门后的角落找到了个隐蔽的机关。
转动机关,那块缝隙异常的地板竟被生生提了起来,连带着周围的几块,在地面上挖了个洞,漏出更强的臭味。
这下地底的情形清晰可见,似乎堆放着不少文玩古物,夹杂其间的是几个敞口的箱子,盛放的正是硫磺。
“什么人?!”
身后传来吼声,陆子溶回头,见龚猛气势汹汹破门而入,用怀疑而愤怒的眼神盯着他。
陆子溶朝他浅浅一礼,“在下陆子溶,是东宫的人,随太子殿下前来巡查。”
他没有隐瞒身份,一来瞒不住,二来他觉得对方不会记得。
未料龚猛的眼神立刻变了,不可置信道:“陆子溶?你……是田州人?”
“自幼长在田州。龚将军,许久不见。”
往事已过二十余年,陆子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然而龚猛却道:“你怎么没死?”
“我数千军士攻入田州,各衙门上下都屠尽了,怎么就漏掉了你个小鬼?!”
陆子溶眸光冷下来,字字切齿:“你奉命攻入田州,即便缉拿官员,也应送往京城处置。你擅自屠杀无辜之人,我不逃走,难道做待宰羔羊?”
龚猛显然恼羞成怒,上前两步,一把拎起陆子溶的衣领,“你不过是个手下败将!凭什么在我面前如此嚣张?”
“我从未败给你,我只是败给了自己族人。”陆子溶从容抬手,点在对方抓着自己的手腕上,那臂腕便瞬间脱力,将他放下去,“当年,一个九岁稚童尚且不曾落败;如今你更无与我作对的本事。你最好忘了田州的事,莫要给太子殿下和济王殿下添堵。”
“你、你……”龚猛恶狠狠瞪着他,攥着拳浑身发抖,“你”了半天说不出句完整话。最后,他往地洞里一指,道:“那里边都是不能见光的珍宝,你让它们晒着了,都得损耗折旧。你得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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