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溶不解:“怀安楼遭劫与我何干?”
傅陵道:“怀安楼路线图只有一份,就存放在东宫。那时京州府找到了怀安楼,必定是从我这里泄露了消息。”
“路线图放在书房,当时能在我书房畅通无阻的,除了我自己,就只有陆先生一个。我便断定,是陆先生要毁了我……”
陆子溶略一蹙眉,“怀安楼同你有何因缘?倘若果真是我做的,你便要让我身败名裂、取我性命?”
“我不曾想过要伤你!”傅陵有些激动,“我想的便是让你获罪,再为你求情,将你接到东宫来……”
听他说到这里,陆子溶重重地咳了两下。
傅陵愣愣望着他,确认他无碍后才继续:“至于我和怀安楼……那得从很久之前说起了。”
他膝行上前,跪在陆子溶脚边,他不确定对方是否在听,只自顾自讲述:
“小时候身边人待我很好。除了父亲不大管我,我的母亲,还有那些宫人,从来都要什么给什么。我以为,坤宁宫是能为我遮风挡雨的地方。”
“可是我十二岁时,那场宫变把一切都毁了……还是陆先生让我知道,母亲主动抛弃了我。”
陆子溶并不关心傅陵的事,但这些事涉及他自己曾倾注心血的过去,他还是决定听下去。
“后来我才知道,我母亲入宫前,早有个青梅竹马的郎君。可她必须进宫当皇后,她是赵氏的独女,她得延续家族的荣光;她也必须生下我,必须做个慈母。她从没做过她自己。”
“直到那一次宫变,她的旧相好也在叛乱者中。她想去救他,也想留下保护我,她犹豫再三……选择了抛弃我。”
傅陵眉头紧皱,低垂的眉眼有些扭曲。
这些回忆他已经有几年没碰了。他曾以为陆子溶背叛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不愿想起那些过往。直到今日翻出,旧人旧事磨出的刀刃依然锋利。
“我那时还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哪经历过抛弃。你知道天塌了的感觉吗?那天倘若不是陆先生来了,我或许就死在坤宁宫了。”
他的表情愈发难看,“陆先生救了我,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我做什么你都包容……我心里那块天,好不容易拼拼凑凑补起来了,可是你……”
“朝中人人都有势力资本,只我空有个太子的名头,无兵无权,母家式微。我不想一辈子活在陆先生的护佑之下,我也想保护陆先生,我也想在朝中拥有立足之地。”
“所以我找了赵氏子弟,建立怀安楼,联络全国各地商贾,暗中操纵财货。它用了两年才逐渐成型,这是我唯一的本事,是我唯一能与他们抗衡的东西!”
“可是那天,我在怀安楼看到遍地血流,才知道我失去了一切。我恍然大悟,陆先生这些年人在东宫,却和济王府往来不断。陆先生原本便是济王所举荐,怀安楼覆灭,最大获益之人也是他。”
“所以我的陆先生,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我,他对我并无真心,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济王!”
“荒唐。”陆子溶轻哼。
傅陵情绪激动,大口喘着粗气,“的确荒唐。后来我无数次怀疑过这个推测,可我没有选择,我不能推翻它。”
“我被抛弃了一次,费了多少力气,才重新学会信任,可我补好的天却又塌了!为什么是我?!是上天不公,还是我本就不值得被人爱护?”
“我满心仇恨——可我该恨谁?!”傅陵蓦地抓住陆子溶的衣角,话音近乎哽咽,“我无人可恨,只有陆先生仍在我身边,日日「虚情假意」地对我好,我只能恨你……陆先生,我要活下去,我得给自己一个交待,我只能恨你……”
“我不为自己开脱,犯下的过错我都认。只是我并非一心害你,我这样做,只是垂死挣扎时胡乱抓的一根浮木,我可以赎罪,我本可以不这样的!”
“如今和我说这些,”陆子溶打断他,“意欲何为?”
傅陵终于发现自己的模样有多丢人,直起身子跪好,又喘了好几下,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被问蒙了,方才听见李愿的话,他如遭雷劈羞愧难当,只想冲进来跪在陆子溶脚下认罪,将满心愧悔尽数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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