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驱跟着众人一起来到医馆,为首那个致尧堂义士名叫海棠,她让百姓各自回去,派自己人守在医馆门口,防止官府找上门来。
而任驱报出身份,那几人却登时拔刀相向。
海棠摆摆手阻止:“一个护卫而已,为难他做什么。正好堂主在那边的事我们不清楚,招他来问问。”
这样任驱才被放进医馆,他见陆子溶被放在榻上,几个大夫在替他收拾着,便稍稍安心。
海棠问:“除了身上的鞭痕,他来前可受过什么伤?”
任驱挠了挠头答道:“没听说啊。东宫一向是好生照料陆公子……也就殿下时常宿在他房里,但要说受伤……不至于吧。”
海棠的手下瞪着他,“就算受了外伤,加上劳累,也不至于泡这一会冷水就昏迷,肯定还有别的。说——你们有没有给他下药?!”
“你忘了么?”海棠用眼神指了指陆子溶腿上的伤处,“堂主十二岁就被齐复下了‘经年’,算算年月,的确快了……”
几名手下顿时沉默下来。
任驱在一旁莫名其妙,看那些人严肃的表情,更不敢问到底什么是“经年”。
很快,主治大夫走出来,面色一样凝重,“此人寒气侵体,外伤、寒冷和劳累都只是诱因,实则体内沉疴深重,我们也不知如何拔除。”
海棠点头,“不必管它。只管施针喂药,祛除寒气即可。”
“那不是之后还会发作?”任驱忍不住问,却只得到一个白眼。
他们在医馆里守了一天一夜,期间凉州官府来过几次,都被致尧堂打了出去。任驱盘算着这些人的身手,觉得自己可能一个都打不过,就打消了从他们手中救出陆子溶的想法,只管偷听他们交谈。
次日清晨,任驱是被一阵打斗声吵醒的。
他出门,惊讶得张大了嘴,外头竟围着几个东宫的护卫,而太子殿下早就下马,和致尧堂动起手来。
海棠也跟着出门,抱着双臂站在一旁,无一丝阻拦的意思。任驱只好过去拉着她,“快让他们停下,自己人……”
“自己人?”海棠嘴角挂着冷笑,忽然抬高话音:“喂,这人下盘不稳,用力虚浮,照他腿脚上打!”
傅陵尚未反应过来,膝窝上便挨了一脚,此时的他赶路一整夜,早没了招架的力气,生生被撂倒在地。
海棠上前望向不速之客,抬了抬下巴,“你就是傅陵?”
“你又是何人?陆子溶现在何处?”傅陵挣扎着要起来,话音气势不减。
见他这副嚣张模样,海棠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在他胸口,将本就没站稳的人踹回地上。
东宫护卫们前来搀扶,一个个说着要动手泄恨,傅陵却摇摇头,见海棠进屋去了,便叫来一直在这的任驱询问情况。
任驱挑拣着讲了那夜偶遇陆子溶、随他来凉州面见罗知州的经过,只是隐去了自己上报去向时,遇见客卿吴钩这件事。
那天夜里,吴钩悄悄告诉任驱,太子殿下这会派陆子溶独自去凉州,还不配护卫,显然不是想让他解决什么事,而是想折磨他。
所以这会任驱跟去,也不是为了保护,而是为了看着点别让他死了。
任驱一介武夫,不懂这些人情世故,吴钩这么说,他就信了。
至于在陆子溶被罗知州抓走后为何不上报,任驱随口说自己也被凉州人囚禁了,做不到。
而傅陵并未怀疑这位看似木讷的侍卫,问完事情经过,就算揭过去了。
他又问了几处现场细节,而后道:“你说前头那两个致尧堂的本是凉州人,家人也在凉州境内?”
见对方点头,傅陵遂叫来两个护卫,低声吩咐几句。
海棠回到医馆中,见原先安静昏睡的陆子溶有了表情,时而蹙眉,时而启唇。又等了半个时辰,终于等到他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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