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一日开始,生活中越来越多难以解释的事件出现。
和摩托车竞速的神秘老人,睡在床底下的影子,模仿母亲声音的东西……仿佛隔绝人类和某个神秘世界的大门再一次开启,一直也没有看透的这个世界,再一次蒙上一层朦胧的纱。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本来就是人类和其他生灵共存的世界,现在只是回归到以前。多久以前呢,几千年前吧。”
野心者看到了自己的野心:若是妖魔大行其道,岂不就是他们术士的春天?
他们找寻办法,想让自己乘着时代的风扶摇直上九万里。
“传说中有一种非常特殊的妖魔,他看起来与人无异,其血如汞珠,有异香,无论人魔,饮之可得无上力量,可长生。若是其他魔物一一苏醒,没有道理‘花神’不来。”
那之后,一个预言开始流传在术士的嘴里:花神出世,得花神者可平天下。
无论是野心家还是理想主义者,他们都想要得到‘花神’,获得力量然后去重新制定规则。后来,连日渐苏醒,并且迅速划分了地盘的妖魔们也知道了这件事。
但是,这一切和已经淡出了术士圈准备归隐山林的夏三君没有关系,他现在守在产房前,里面是他的女儿。
“哎……”夏三君叹了口气,这就是报应吧,术士里以杀灭妖魔为己任的鹰派,外孙却有一半妖魔血统。
一墙之隔的里面,此刻正躺在产床上的夏月却并不好受。她明明应该是清醒的,可是意识越来越模糊,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那是一处战场,黑色的天幕里炮火如流星滑落,时不时带起一个金红色的蘑菇云。她却并不畏惧,只是怔怔看着立在空中修长的人影,他像是一把刀劈开了天幕,一瞬间天地都颤抖起来。
那是谁?为何感觉如此亲切?
“你就是……我的母亲吗?”声音远远从天际传来,她好像看到那个人影回过头来,明明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她还是本能得觉得,这应是一个极美的人,灵魂里透着香。
“以后就拜托你了。”
“你是?”她快走了两步,待要追上去看清楚一些,突然腹部疼痛起来,“啊——”
夏月用了几个小时才产下一个婴孩,他看起来和所有刚出生的孩子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啊!”这红彤彤的肿肿的小婴儿啊了一声之后就很有个性地闭上嘴。
护士给他穿上衣服,在脚上贴好记录母亲名字和出生时间的脚环,然后把这个孩子抱给汗涔涔的夏月看:“看,多好看的娃娃啊,是个小男子汉。”
年轻的母亲看着这个孩子,实在没法从那湿哒哒的头发和肿泡眼上看出个好看来。想着这个孩子的来历和自己的过往,看着软绵绵小小的孩子,她心情复杂地点点头。
短暂的休整之后,产妇被转移到了一个移动床上,和婴儿篮一起被推出去。还以为外面应该只有自己的好朋友阿慧在等待,没想到出去之后却发现还有一个中年面容一头白发的男人,是她父亲夏三君。
“爸爸?”年轻的母亲下意识抱紧了放着孩子的篮子。
产妇和孩子被送入之前预约好的病房。最近生孩子的人不多,这个房间只有她一个产妇。
夏月不说话,夏三君也不说话,他们两个是一样别扭的性格,很多事藏在心里,不肯轻易露出来。
“那个……小月,我去准备一点红糖小米粥。阿姨,哪里卖粥,能带我去看看吗?”看看不说话的这别扭的父女两,阿慧找了个借口,还带上看护的阿姨。她想让他们聊一聊,借着这个契机解开误会和心结。
朋友阿慧离开之后,病房仿佛更加安静了,夏三君看着小床上他的外孙:“你还是为那个魔物生下了孩子……”
说到这里,夏三君的脸扭曲了一下,却不是对着女儿,更多是针对那个妖魔的愤怒和对自己的悔恨。
如果他以前不是忙于自己的事业,而是多关心孩子,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夏月将脸埋在枕头里,懊悔已经来不及,事到如今,也只能边走边看:“对不起,爸爸。”
看着夏月这样,夏三君欲言又止,他知道阎立这个妖魔突然移情别恋对女儿狠下杀手是有原因,他中了白家女儿下的情蛊。可是他说了,女儿肯定心软回去,然而这蛊一日不解,这事情就没法了结,还不如就让女儿误会,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想到这里,夏三君转口道:“把孩子给我,你去重新生活吧。你还很年轻,还有很长的路。”
夏月的手指一下绷紧,她知道她父亲说的对。刚刚十八岁的她其实还没有做好成为一个母亲的准备,只是之前恋爱的浪漫蒙蔽了她的心,让她看不到现实。
一心沉浸在恋爱中,自我牺牲自我感动的她并没有料到如今,生性风流的妖魔可以爱上她,也能快速爱上别人,甚至对她狠下杀手。
想到这件事,夏月恶心得想吐,甚至迁怒,连生下的孩子也一并厌恶起来。
但是,要这样把孩子给父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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