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尚荣逃走之后,贾代善还派人追查了一段时间,但赖尚荣就跟泥牛入海似的,没了踪迹。
最让贾琏担心的还是贾代善的身子问题。虽然景和帝已经准了贾代善在家静养,但是贾代善劳心的地方一处没少,除了殚精竭虑的写兵书外,荣国府的家事也没少令他操心。
这些也就罢了,贾琏感觉到兵书被盗后,贾代善又在琢磨朝廷大事了。
这日,贾琏从族学回来,见贾代善喝了药,祖孙两个又去演武场散步。贾琏一面走,一面想着王子腾的事。
“祖父,我觉得不对。”贾琏道。
“琏儿怎么了?”贾代善侧头问贾琏。
“当年忠顺王还得势的时候,王子腾暗中投靠他倒也说得过去。但是后来,因为祖父在朝堂上推动了巡视山东等各地,忠顺王也暗中收了手。王子腾和史鼎都没落马,因为戴权是异族细作,能提前得到什么消息都不稀奇。
忠顺王落马之后,吕言逃脱,王子腾、史鼎都没受到连累,琏儿当时想着,是有人暗中保他们;后来抓出戴权,琏儿就顺理成章的认为,保他们的是戴权,而千金裘皮货铺的众人被捉拿归案的时候,账册被人先一步扔进水盆子里,若水盆里就是反贼名单,王子腾、史鼎都应该册上有名。”
贾代善听到这里,警惕了起来,直起身子道:“那又怎么样?”
加连接着道:“我只是奇怪,千金裘皮货铺的掌柜及时毁灭了名单,戴权已经伏法,这是王子腾最好的上岸机会,他怎么又会来夺祖父的兵书?”
贾代善沉吟一下,叹道:“是啊,当初卫休上了贼船,为了将子孙摘干净,可是自己了结了性命。这王子腾好不容易全身而退了,又卷入此事做什么?”顿了一下,贾代善转身问贾琏:“琏儿以为呢?”
贾琏摇头道:“孙儿不知道。若是按常理推断,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王子腾原本就不是忠顺王的人,也不是戴权的人,虽然王子腾表面上是跟着忠顺王的,实则是另一波人探子,我们姑且算作甄函关的人。另一种可能则是戴权伏法之后,有哪位皇子生出了异心,而王子腾被其笼络了。”
戴权的案子告破之后,所有皇子都洗脱了谋反嫌疑,景和帝也必然会放下对儿子们的警惕,如果这时候有人反其道而行之,是不是反而不会引人起疑?
贾代善盯着前方愣了一会儿神,才道:“惟愿是第一种吧。”
贾琏也知道贾代善的意思,点头道:“若是第一种,赖尚荣带上兵书逃了,王子腾怒不可竭就是做给咱们看的了,不过是搅浑水罢了;可见这个甄函关有多难对付。若是第二种,也非朝廷之福。”
贾代善突然一笑道:“琏儿已经好些时候没和祖父商量朝堂大事了,怎么今日又想起这些?”
贾琏笑道:“琏儿不过突然想到了,忍不住来请教祖父。”其实为了让贾代善安心静养,贾琏已经尽量不和贾代善讨论朝中大事了,但是即使贾琏什么都不说,贾代善该操的心也没半分减少,贾琏还不如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让贾代善参详参详,自己若是都替祖父想到了,说不定祖父还能多些时间养病。
因现下是冬日,外头冷,贾琏是想着一直关在屋子里对着炭火盆子对身体不好,才拉着贾代善出来散步。但是又怕在外头久了伤了风,祖孙两个略走了几步就回了房。
就如贾代善所说,冬日不宜起战事,这个冬天过得还是安生的。因为贾代善养病,今年没有入宫领宫宴。宫宴虽然是文武大臣的体面,但是又要早起,又要盛装,入宫之后规矩又繁复,贾代善这样的身子状况去了,就算勉强撑下来,只怕也要添一场病。因而贾代善早早的告了假,景和帝不但准了,还让徐元转告贾代善,安心休养。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贾琏在荣国府过的最特殊的一次年。
贾家两房刚分了府,平日开销都是各房管各房的了,这到了春节总要坐在一起热闹热闹的。于是依旧在荣禧堂开了家宴,两府的人坐在一起,晚辈给长辈请了安,长辈也给晚辈包了红封。又一起吃瓜果点心守岁。
贾代善精力不济,贾琏原是想着早些陪贾代善回房休息的。谁知贾代善今日精力还不错,叫人拿来棋盘摆了棋,和贾琏对弈。没落几子,贾代善又突然问:“老大家的,瑚儿迎亲的一应事物可备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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