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先生也十分困惑,照理说这是贾敬回京的最好时机了,就是贾代善派出去接人的三路人马都是声东击西,贾敬也该有所动静才是,谁知贾敬依旧毫无音信。
吕先生困惑难解的时候,就爱自己和自己对弈。
这日,吕先生在院子里树荫下摆了一张棋桌,棋盘上,已经布下了黑白二子,黑子取地,白字取势,双方厮杀激烈。吕先生善棋也善谋,鲜逢对手,他曾经连续好几年无往不利,直到五年前,布下毒杀贾代善的计划失败。
那次失败之后,吕先生仿佛要把他之前赢的都输出去,这几年只要和贾代善对上,吕先生就没有胜过。这一次,更是输出去了经营数年,才暗中控制到手的山东。吕先生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一粒白子心想:如果这局是贾代善来破,他会落子在哪里?
正想着,吕先生觉得脸颊一凉,才注意到是下雨了。
夏日的雨,伴随着轰鸣的雷声跟瓢泼似的倾泻而下,只一瞬间就将吕先生浇了个浑身湿透。又一声雷鸣钻入吕先生的双耳,仿佛炸开了吕先生混沌的大脑,灵光和天边的闪电一同乍现:我知道了!
顾不得收起名贵的香榧棋盘,也顾不得回屋换衣裳,吕先生抬脚就快步朝忠顺王的书房走去。
忠顺王见吕先生跟个落汤鸡似的闯了进来,皱眉问:“先生这是怎么了?”
吕先生看了一眼忠顺王的书房,没好意思一身水的进去,忠顺王摆摆手,屏退了下人,才叫吕先生入内问:“先生想到什么了?这样慌慌张张的?”
吕先生道:“王……王爷,我知道贾敬走哪条路了。海上,过辽东半岛回京。”
忠顺王听了,伸手在书案上一拍,怒道:“他怎么敢!”
吕先生抬头看了一眼外头的天气,一道闪电正好霹下来,像一把利剑划开挡住视线的雨幕,让人在一片朦胧中看到真相。
吕先生叹息一声道:“为什么不敢,王爷以为周沧海会拦住他吗?按往常惯例,每年五月底,周沧海他们就该回港避风了,过来八月才会出来。今日京城才下第一场雷雨,就算烟台和旅顺风暴来得比京城早几日,从山东全省解除戒严到海上起风暴之间也有七八日时间,已经足够贾敬由海上进入辽东了。”
忠顺王听了,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暴怒,反而像被人扼住咽喉一般,半日都没发出一点声响,连呼吸声也无。隔了会子,忠顺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吕先生也跟着呼出一口气。方才,他都要担心忠顺王一口气上不来被自己憋死了。
“贾代善!”忠顺王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的,那语气包含着恨不能将贾代善嚼碎了的愤怒。“幸而我们下手得早,戚川已经不会说话了,勾结周沧海的事,皆是戚川一个人的主意!对了,依先生看,咱们现在还能拦住贾敬吗?”
吕先生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脸上神色颓然。点头是因为万幸戚川死了,摇头是因为他知道很难拦住贾敬。作为一个靠智慧立足的人,最大的打击莫过于在他以为这次一定赢的时候,又输得毫无还手之力,平日儒雅飘逸的吕先生,现在沮丧得像一只霜打了的茄子。
只沮丧了片刻,吕先生又振作起来摇了摇头:“没有把握,贾敬入辽之后,咱们便不能大张旗鼓的截杀他了,倒是可以派杀手去辽东看看运气。贾代善为了掩人耳目,派出的三股接应没有一股往辽东方向去的,想来贾敬也是人单势孤。”
忠顺王点了点头,好在他手上有启明,虽然不能像在山东一样设置关隘盘查,但是贾敬想要从辽东回京,也没那么容易。
如此又是两月有余,忠顺王的人一无所获。
九月初四,贾珍之子百日宴。因为崔氏坚持要等贾敬回来替贾珍之子取名字,故而此子尚未入族谱,也没大名。宁国府上下都盼着贾敬回京,因而此子小名叫做盼哥儿。
崔氏原本不打算大办盼哥儿的百日宴的,贾代善让窦氏去跟崔氏说盼哥儿将来也是一门族长,且不可太简慢了,即便不大办,也得过得去才好。贾代善也不管崔氏满腹担忧,还给盼哥儿包了一份大礼。
直到九月底,前往辽东送军粮物资的户部官员和兵部押运官兵回京复命,贾敬才跟着户部、兵部一行人回到京城。此时,距贾敬出巡山东已经一载有余,离贾敬在山东是失了踪迹也有八个多月。
听说贾敬回来,日夜担惊受怕的崔氏都没来得及高兴,就一下昏厥了过去。在没找到贾敬的时候,崔氏日夜悬心,又要支撑家里,早就到了支撑不住的边缘。真得了贾敬回京的消息,崔氏紧绷的弦一松,径直昏了过去。
宁国府这边又一阵慌乱,忙请女医来掐人中,好在崔氏是高兴昏的,很快醒了,又忙吩咐下去布置艾草火盆给老爷洗尘,又命人准备热水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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