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底,北良村已经天寒地冻,接连下了两场雪,路边树坑里的积雪还没消融,村子里没有了坐街的老人,都在自己家里围着火炉取暖呢。
初夏走到李宝贵家门口,远远地就听有人在聊天,一个声音仿佛是李宝贵。
“我这几天看见小初书记领着人家专家在地里转悠,这是要干啥呀?”
李宝贵:“她说想带着村民一起种大棚,增加收入。”
另一个声音问,“有谱吗?真能挣钱?”
李宝贵语气不屑一顾,“有啥谱,以前又不是没人种过,全赔了,她一个毛丫头能懂得啥?”
后面两个人的声音渐渐小了,初夏也没心思再继续听下去,转身就往回走。
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只听见北风呼呼地吹着,萧瑟,凄凉。
此刻,初夏觉得自己的心,比这路边的积雪还要凉。
自己突然来当村书记,顶替了李宝贵的位置,初夏知道,李宝贵会有怨言,所以在工作上一直都是以礼相待,把他尊为老书记,事事把他放在前面。
其实也没啥,是自己太玻璃心了,人家说的也没错,这大棚啊,估计是真的建不起来了。
初夏叹了口气,进了旁边一个巷子里,那里是李奶奶家。
木门虚掩着,门口照例对着一堆捡回来的塑料瓶和纸盒,院里种菜的菜畦已经空了,不像夏日那样种满各种各样的蔬菜。
撩开重重的门帘,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初夏叫了一声,“李奶奶。”
老人正盘腿坐在炕上做手工活,坐着的时候,好像背也不是特别的佝偻了。
“小初来啦,快上来,上来暖和。”
农户家里都是火炕,既能做饭又能取暖,锅台边上放着捡来的柴火,码的整整齐齐。
初夏把羽绒服脱下,跨在炕边上坐了下来,“奶奶,李胜上学去了?”
李奶奶伸手制止她,“别着急脱衣裳,家里不像你们暖气屋,没那么暖和。”
初夏表示没事。
李奶奶正在缝鞋垫,时不时的拿头上的白发磨一磨手里的针,看着初夏一脸失意,就知道她有事。
“有心事啊?”李奶奶问。
初夏只做了炕的一个边缘,两条腿耷拉在下面晃来晃去。
“奶奶,您在这个村子这么多年了,知不知道,咱们村有没有地下水呀,以前有人试着打过井吗?”
李奶奶放下手里的鞋垫,花白的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想了想说:“好像是前些年李宝贵也说过打井这回事,好多人拿着机器来测量,最后没打出来,咱们现在吃的这个水井,不是地下水,是山上的水,水位每降,就快没水吃了,哎。“
是啊,初夏想,要是很容易能打出水来,也不可能这么多年都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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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骁这些天每天都在跑重修村委会的事,正逢年底,如果哪个科局有剩余的项目资金,就可以争取过来。
初夏回到大队的时候,陆骁还没回来。
初夏自己在电脑上搜索关于打井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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