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国子监休沐,每隔十日就有这么一个机会让周生生好好睡个懒觉。只要公主不点灯,周生生不出西暖阁,两个人就没有理由会碰上,周生生也乐得自在。
“驸马爷,吏部尚书家的林公子递了拜帖。”门口民生弯着腰轻轻地敲着门,力道正好,足够里屋的周生生听见,又不会太过吵闹。
周生生躺在床上,床边放着一本地方游志,翻开的那一页已经因为周生生一晚的翻来覆去变的褶皱不堪。周生生抱着被子在床上来来回回翻了好几个身才悠悠转醒,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驸马爷。。。。。。”
外头的声音还在叫门,周生生朝着门口的方向应了一声,声音才停下来。
周生生眯着眼睛,凭着感觉将自己的脚穿进木屐里面,又从架子上面取下来一件白色绣着云彩图案的长衫披在身上。拍了拍自己的双脸,感觉穿戴整齐之后,这才从里屋走了出去,拉开了大门。
“谁送的拜帖?”刚刚睡得迷迷糊糊的没有听清楚,周生生用手捂住打哈欠的嘴巴,从民生的手中接过拜帖。
“是吏部尚书家的林公子。”
吏部尚书。。。。。。谁。。。。。。周生生缓了一大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认识的姓林的可不就只有林柏川一个人。
周生生翻开红色封皮的拜帖,开头的三个字就是林柏川,写的龙飞凤舞的,像极了林柏川平时的行事作风。写明了时辰,巳时来访,睡不了懒觉了,真是麻烦。。。。。。
***
晏溪一大早上就被一道密旨传召进宫,没有说事,但晏溪心中已了然。
“你是觉得朕判的不对?”晏衿一身绛红色常服,黑发之中夹杂着几缕白发皆规规整整地束在金冠里面。面上看起来没有生气,实则不怒自威,凌厉的眼神直直地看向几步处站着的晏溪。
晏溪低着头,迟疑了半晌,这才回答:“陛下判得对。”
听到这回答,晏衿的眉头紧蹙了起来,说话的语气更重了几分,“你既认为朕判得对,为何。。。。。。为何又要如此!”
晏溪拢了拢袖子,素白的手从衣袖之中取出几张纸,虽然一直放在身上,却没有多少褶皱,看来是保护得很好。
钱公公眼疾手快,忙从晏溪的手中接过纸张,恭敬地呈到晏衿的面前。
“这是什么?”
“李家旁支三代的记档。”晏溪不卑不亢,面上也没有半分惶恐。
晏衿将这纸拿在手中,卷成一团,心下还是有些不忍,原本应该扔在晏溪身上的纸直接扔在了晏溪的脚下。“你这还不是说朕错了!”
天子怎会有错,怎能承认自己做错了。。。。。。
晏溪撩开衣服下摆,径直跪在地面上。与晏矜有七分相似的眼睛里透露出一股子坚定。晏矜拱手行礼,头重重地磕在了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阵闷响。
“陛下无错,只是那半数的女眷是朝廷下过旨令的,允许人伢子发卖,儿臣只是做了一个大方的买家罢了……”
听了这话,原本心中有些不忍心责怪的晏矜腾起一股莫名的火气。这顶嘴顶的自己反倒是不好定罪了。
“你倒是巧舌如簧,谁教给你的!”晏矜右手食指直直地指向晏溪,指尖微颤,足以说明面前人现在的盛怒。
晏溪眸色低敛,“儿臣只是不愿意欺瞒父亲。”
是父亲,不是父皇……
罢了,罢了……这孩子的性子总是这么轴……
晏矜长叹了一口气,看向晏溪,这个孩子要是是个男孩,有铁腕有仁心,何愁大齐不能强盛,偏生……
“你想朕怎么责罚你?”
晏溪吸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也算是放下来了,父皇既然是有此说,那这件事情就是被揭过去了。
“儿臣自请杖二十……”十下太轻,二十下太重,至于到底怎么判,全凭这上位者了。
二十……估计打完之后满朝都知道了……
“陛下,明安长公主驸马周生求见。”王珂可算是受不了周生一直在自己面前死缠烂打了,只得硬着头皮进去禀报一声。
这一声可算是给了晏矜一个台阶,连同伺候的钱公公脸上都浮现出一阵喜意,这驸马也真是及时雨呀……
只有晏溪心中一紧,这周生来凑什么热闹……
“让他进来。”晏矜吩咐了一声,随后一个眼神示意,钱公公立刻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晏溪。
周生生低着头,一身的衣服虽然挑不出什么错来,但一看就不像是正儿八经进宫穿的锦袍,只是一身随意的常服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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