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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棵绵果树,还是那两个人,还是同样的时间,只是这次多了些便捷酒菜——都是洛和平临时准备的。
两个人席地而坐,对饮起来。
“小家伙,到矿管所里工作了?”老头子问洛和平。
洛和平根本不意外老头子看出自己在矿管所里工作。因为自己身上穿着矿管所的衣服。他抿了口酒,含糊的应答了一声“嗯”。
“变了不少啊。这才几天……还没到一星期呢吧。遇到不少事啊,看来你。”老头子道。
听了老头子半试问的话,洛和平又犯了迟钝病,好一会才说:“事乱糟糟的,就没碰过这么多事。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说了。本来我应该安顿明白了,再来找你老好好的喝一顿,庆祝一下。结果特么的按了葫芦起了瓢的,事儿到现在也没安顿好。不光没安顿好,我这还得麻烦你帮我指划个道……太不要脸了,太功利了。我自罚一杯。”
老头子皱起了眉毛,不满道:“你怎么也学得虚头巴脑的。有话就不能好好说,不能直说?乐意听这拐弯抹角的词,我用得着跟你坐一块儿?跟我,你用不着整场面上那一套。”
洛和平一怔,嘻嘻哈哈地和老头子插科打诨把这尴尬化过去,又盘算了一下该怎么向老头子说那些糟心事。最后,他还是决定撒了个小谎。他把自己的事情,说成朋友的事,掐头去尾,隐去了涉及机密的信息,把头一天会议的大概jīng要提炼了出来,一股脑全说给了老头子。
老头子原本脸上淡淡的笑容不见了,神情凝重,说成是面沉似水也不为过。听洛和平说完,老头子很郑重地问洛和平道:“这个事,是你朋友的,还是你领导的?”
洛和平听得心里一迟疑,心想老头子怎么这么问,难道他察觉出不对来了?还是他在其中有利益关系?可老头子这出奇严肃的样子,也容不得自己不回答。洛和平心思飞转,答道:“是我领导的。”
听完洛和平这话,老头子颜sè稍缓,道:“要是你朋友的事,我就什么都不说了。我和他也没什么交情。而且你也不该趟那混水。工作场合里,没有朋友。要是你领导的事……按说我也不该说。不过考虑到和你小家伙的前途有关联,我就说两句,也算点拨点拨你。”
洛和平有些奇怪,老头子怎么会认为这些事情是自己“领导”的,便问了一句。老头子瞄了洛和平一眼,不屑道:“我都告诉你了,工作场合,没有朋友。如果所谓朋友告诉你这些,一个可能是希望你入这个局,成为利益的相关人。再一个可能是他傻*B,不知道保密。这种事,不说xìng命攸关也差不多,能随便说吗?尤其你还是在同一个地方工作的人。一旦泄密,会出多大的事,你想过没有?一句到家的话,你和我说的那些,就不是普通矿管所员工该知道的事。所以说,告诉你这个事的人,如果是你朋友,那你赶紧跟他断交。他要不是想害你,那就是个傻*B,早晚把你坑了。但这个人要是你的领导,事情xìng质就不一样了。你们是利益共同体,你理应帮他做参谋。即便是你领导,我觉得,你也不应该只是听他转述,起码应该是近距离听到这些东西……”
老头子一席话说得洛和平面红耳赤,他感觉自己就是老头子嘴里的那个“傻*B”,幸好自己还没傻*B到家,在所里找人探讨这个。同时又有几分庆幸,老头子并无恶意。
老头子继续说道:“你们掂对着对抗的上级单位,是矿务管理司吧?别急着回答我是不是,你先听我说。你知道对抗的关键取决于什么不?关键取决于你领导的身份背景。他要是个流刑徒,这事根本就不叫个事。随便抻出一个流行徒,哪个不比矿务管理司横?再说了,过去矿管所不买矿务管理司帐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说完,老头子一声叹息,抬起眼望了望天边,一副遐思不止的样子,又好象在追忆往昔的峥嵘岁月。
“过去所里也有这事?怎么没听说过……过去的那些事,也是流刑徒牵头的?”洛和平心生疑问,道。
“你说得不是废话么。除了流刑徒,谁能兜住矿务管理司烧过来的火?其他人拉硬的话,矿务管理司能不给他点颜sè?调岗除籍都是轻的,搞不好还得告上联邦法*庭,送进笆篱子里蹲几天去。只有流刑徒他们摆弄不动。”说完,老头子沉吟一下,换了种非常深沉的口吻道,“你问到底谁牵的头……其实,这事也说不清楚。类似的事,无论是不是流刑徒牵头,最后担起这事的,还得是流刑徒。哪怕是别人牵的头,也一样。在矿管所里,承担起各个方面的政治压力,对于流刑徒来说,是种义务。就好比各大星系的贵族,在面临战争的时候,总要承担起相应的义务来一样。因为矿管所对于流刑徒来说,不只是一个服刑的地方,而是一个新的起点,一个可以依靠支撑的地方,一个可以称为第二故乡的地方。”说完,老头子免不了地一声叹息。
老头子的话引得洛和平遐思无限。他甚至怀疑,老头子和矿管所颇有渊源。只是他觉得,这场合问老头子这些,未免有些太杀风景,也未免显得太过功利。所以洛和平生生地把好奇心扼杀在萌芽里,转而把思绪顺着老头子的话延伸开。他有了个新的疑问,开口问道:“老头子,我不知道这么理解对不对啊……流刑徒,对于矿管所来说,那不就相当于土皇帝一样吗?”
“没错。从一定程度上讲,你的这个说法是正确的。”老头子答道,“如果说把在所里掌握了实权的流刑徒当成土皇帝的话,那么新到所里的,还没掌握实权的流刑徒,就相当于皇储,皇太子。而所里的实权高管,就相当于辅政大臣。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相互间的矛盾,不用我多讲了吧?”
“所有的流刑徒都面临这些问题吗?”洛和平又问。
“对。流刑徒,就是矿管所的象征,标志。它和矿管所是伴生的存在。这是历史决定的东西,无人能改。所以,流刑徒在矿管所里,永远都居于顶端,永远都居于高位。但会不会是权重,就不太好说了。他可能是掌握大权的土皇帝,也可能是任人摆布的傀儡,但只要他在所里,就一定有他的位置。”老头子深沉地说道。
“那……有没有这样一种情况,就是流刑徒被矿管所里的人裹胁着做一些事情呢?”
“当然啊。不能置群众的呼声而不顾嘛。”老头子展颜道,话语间居然带了赞许的神sè。他很满意这些问答,也很欣慰:这小家伙悟xìng居然如此之高,真不枉费了老头子我调教他。老头子本来还想就这细说说,转念一想,这小家伙能想透这一关键,我何必多此一举呢。他恐怕已经悟明白了,哪怕现在没悟明白,早晚也都会悟明白,不差这一时。自己悟透的,总比听别人说出来印象更深。于是老头子倒了杯酒,和洛和平碰了一下杯。意思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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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和平消化了半天老头子的话,之后想起还有个问题没得到妥帖的解决。矿难、哗变之类的负面事情,很可能招来记者。如果按老头子的说法看,应付记者这些事,恐怕也得轮到自己的头上。不过当着老头子的面,他又不能说是自己的事。
人生就是这么一回事。你撒了一个谎,就得用另一个谎来圆。一个谎套一个谎,到最后,连你自己都记不清哪个是谎言,哪个是真相。
老头子听洛和平问如何应付记者,气得直瞪眼,立刻骂道:“你是不是傻?我刚想夸你孺子可教,你就问这么白痴个问题。流刑徒,他们敢报导什么?报导了能发出来吗?真理宣教部巴不得没有半点流刑徒的消息呢,所有和流刑徒有关的稿子一律毙掉,这常识你都不知道。”说着便要扬手打洛和平一个脑瓜瓢。
洛和平一缩脖,作势讪笑着道:“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事……这不是没合计过味来嘛。再说了,我怕那群记者乱写啊,万一他们歪歪嘴呢。”
“借他们俩胆……”老头子话说了半截,突然停了下来,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这么大的事,得有外星系的记者来,光是态度强硬也不行啊。还别说,你小子这问题问得没错。”
洛和平听老头子话有转圜,立刻做出一脸委屈说:“你看,要不我怎么担心呢……本来嘛,这个事就不太好解决。”
老头子大手一挥道:“那也不算是事。”说完,老头子想了想,问洛和平道,“你怎么看安在天?”
这个问题问得太过突然,洛和平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他想了又想,终是不敢拿自己当初戏弄田立诚的话来应付老头子,于是说道:“说实在话,离我太遥远了,我对他的印象很模糊。几乎所有对他的了解,都是通过联邦频道的《真理时讯》。您也知道,那里面的东西做不得数。不管他身上有什么争议,但我总觉得,能爬到他那个位置上,就不可能是寻常人。”
“哼,他当然不是寻常人。”老头子冷哼一声道,这话似明褒实贬,但又不全是,个中味道复杂得让人实在难以分辨。话中余味听得洛和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接着又听老头子道,“若不是生不逢时,他能办出更漂亮的事情来。唉……积重难返,独木难支,非人力可以改变。喔,对了,我听你话里的意思,好象对他不太满意?”老头子感慨完,转问洛和平道。
洛和平略一迟疑,答道:“我对他本没什么成见。但和他的三儿子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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