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初醒,朝云出岫。
两人等了一夜也无动静,正欲放之启程,手上蛇镯却在此时发出淡淡银白光芒。
容尘喜道:“前辈您醒了。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南浔终于从蛇环状态恢复为人身。变为原形将梦境之力吸收殆尽,他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看着也比之前凝实了不少。听到问询,笑着道了声无恙。
林中荆棘丛生,小径隐于灌木之下,若行走,勾衣刮伤必是免不了。南浔双腿化作蛇尾行在前头为几人开道,一路行来格外顺畅。
只是蛇尾毕竟有五米来长,几个虽前行无阻,但难免得控制脚步以免踩伤。
南浔回头看了眼,注意到几人动作,笑道:“不必这般小心。吾是幻蛇,又是魂魄之态,只要吾愿意,没有实体并不难。”
“真的?”祝南试探地冲那长长的白尾踩去,那尾巴却仿若只是一团气,根本踩不到物体,他看的一脸惊奇,“真的诶。”
祝修:“……”
他将那倒霉孩子拎到一旁,以防他再做出什么惊人举动。
南浔似乎也没料到有人会真的付诸行动来验证,笑了笑,继续带路。
行至山顶,迎着霞光,南浔遥指对面半山腰那处被芭蕉叶遮挡,只露出一角的山洞:“那便是封印之地。”
白驰凶狠的模样尚在眼前,毕竟险些让他丧命的东西,仅仅是靠近也难免害怕。顾笒煊不自在挪开视线,却不经意瞥见一片白。
山那头有许多小土包,一个个杂乱无章排列着,其上插着根根竹竿,挂着白布条。有风吹过,片片白条迎风招展,从他这方向看去,像极了暗夜游荡的鬼魅。
“那是什么?”他问。
南浔:“数年来死于白驰之手之人的埋骨之地。”
顾笒煊:“有多少?”
白驰被封印之初灵力已是几近于无,再加上大阵才筑威力正盛,他根本无法为祸作乱。后夺了南浔的内丹与灵器,休养生息百余年,积攒精力的同时等待时机。直到大阵出现裂缝,他才得以借着内丹与灵器逃出一缕分身,祸乱一方。
南浔初略计算一番,道:“百余年,初略算来,该有三百来人吧。”
“这么多?”祝南惊讶,“不是一年献祭两个吗?”若按百年来算,最多也就两百来人,怎么足足多了一百。
“有知道真相逃跑被村民抓到打断了腿的,算半个,心智不全的,也算半个。偶尔白驰会出去抓些独行的过路人,那些人不算在祭品内。”南浔随口举了几个例子。
祝修盯着那片灵幡看了片刻,察觉不对,忽问:“为何其中无幼童?”
死者挂幡,白为有子,花为有孙,红为重孙。此地片片白幡飘荡,表明死者生前至少有过子嗣。这般来看,献祭之童不葬在此。
南浔一脸茫然,容尘却心中明了:南浔不懂俗世之事,偶见墓挂灵幡,便误以为人死皆如此。
本是善意之举却用错了地方,说出难免伤人,因此容尘并未将这番解释说出,而是以法传音为祝修解惑。
山那头的土堆看得顾笒煊不适,不自觉将目光移向别处,却看到了山脚下同样被南浔救出的村民们。
那些重获新生的村民满脸喜色,连带着那几个因心智不全而幸免于难的孩童也带着懵懂的笑。
“他们会如何?”他问。
容尘:“无伸手即来的金银财宝,便只能自给自足。”
南浔接话:“可从前吃喝无忧锦衣玉食的人,突然之间一无所有,他们是否能接受?或者说他们还记不记得,如何谋生?”
南浔:“在米缸待久了的老鼠,能接受原本满是白米的米缸突然间粒米全无吗?还能想起怎么站立,如何行走吗?”
祝南想起那年除夕夜的糖果,鼻尖莫名发酸:“若没有这一遭,他们原本,该是很善良的人吧。”
南浔:“他们原本应当如何,吾不知晓。吾只知道,吾的内丹可以放大贪欲,若是本就无欲无求,它便奈何不得。”
容尘叹气:“可人皆有七情六欲,抛弃这些与生俱来的东西,何其艰难。”
南浔:“所以这造就了他们与山川草木的不同,也造成了他们如今的局面。”
他将目光从山那头的埋骨地收回,半垂瞳眸,俯视山脚一干人等:“一言一行,所作所为,皆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是啊,既非良善,又何需怜悯。
几人不愿与他们有过多交涉,隐了身形,与他们擦肩而过。
顾笒煊紧紧跟在容尘身后,将那一张张面孔尽数看过,脑中闪过的却是自己从遇他们到如今经历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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