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上飘荡了一个多月,刚进了府又去拜了秦老夫人,宁姝回来便在两个丫头的摆弄下简单洗漱了一遭,骨头懒散地躺进了新床,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睡了过去。
莺声看着自家姑娘疲惫酣睡的脸,将帐子落下,便轻轻将门阖上出去了。
因着带着满身的疲惫,宁姝睡意沉沉,一夜无梦,睁眼时已经是大放天光。
自此一觉,一个多月的疲惫仿佛都被一扫而空了。
想着昨夜回来的晚,加上身子有些乏,姑父从官署回来地也晚,宁姝便没有来得及去拜会,今日恰好初十,是一旬一次的休沐,姑父便没有去上朝也没有去官署,正好便宜了宁姝。
自流芳阁到了主屋,宁姝到时,姑母和姑父也方用完早饭,丫头们正在收拾桌子,两人正饮着饭后的清茶,兀自消着食。
见宁姝来了,都放下了手中茶盏。
自十多年前茶圣对煎茶的改良,世人再不用饮那胡七八糟的杂茶。
茶圣未开创新茶法之前,时人喝茶倒不像喝茶,倒像是治病,一碗茶汤中,偏偏要加什么盐葱姜花椒桂皮大枣之类的调味物,一碗熬出来,人再一口喝下去,那股热辣冲劲,保管什么陈年老病都能去了。
当下人,除了口味古怪的就爱这一口的,便是寺庙的僧人,喜欢在念经打坐时来上一口提神了。
宁姝幼时尝过一次,自此再也不想饮第二口。
姑父秦远是个气态平和稳重,唇畔带笑的和煦长辈,虽现在年纪长了上来,蓄起了胡子,也能看出其年轻时的风度翩翩。
大概是宁姝外表的欺骗性太强,让人一照面便会觉得是个性子软和怯懦的姑娘,秦远对着这个妻家的侄女,甚至都不敢多说几句,生怕让小姑娘觉得局促。
哪知听这姑娘一开口,声音比妻子都亮,笑容比四弟家的珂丫头还多,秦远默然。
也不打扰姑侄二人的密语,秦远说了几句便走开了,去赴友人的邀约。
宁姝在流芳阁左等右等,也不见昨夜刚结识的秦家姑娘秦琳过来找她玩,被姑母看见了,问她,宁姝便说了这事。
谁料,姑母听完哈哈大笑,倒是让宁姝不解了。
“姑母笑什么?”
宁姝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屋前的海棠树下,发髻落了零落的海棠花瓣却不自知。
宁氏笑罢,解释道:“那你不必等了,秦家有家学,上午家中子女都要去念书的,夫子严厉,那些姑娘们怕是不会有胆子逃学来寻你的,你大概要等到下午了。”
宁姝捧着脸,在海棠树下恍然大悟,立即将小马扎拿了回去,邀着姑母陪她去逛了坊市。
怨不得她也没看见姑母家的珊妹妹和五岁的琦弟弟露面,自然也是上学去了。
初来这盛京,宁姝也不能让自己闷在家里,拉着姑母,带着丫头婆子出去打发时间了。
起初,姑母走前还让宁姝戴个幕篱出门,宁姝摆了摆手拒绝了,她才不想戴这劳什子,扬州更是不兴这东西。
宁氏忧心忡忡地看着花容月貌的侄女面容敞亮地上了车,宁氏还是贴心地备下了幕篱放在车里。
宁姝先去了卖奢侈贵重物品的东市,想看看京城时兴的首饰头面是什么模样的。
正所谓扬一益二,宁姝父亲又是刺史之尊,宁姝家哪里又会缺钱花,来时宁姝还怕不够,带了不少银钱,用弟弟宁茱的话来说,足够她在姑母家挥霍几个来回了。
宁姝赏了宁茱几拳头,跟弟弟告了别。
盛京的花样与扬州却有些不同,好似汇集了些许西域特色,让这些首饰看起来更加新颖别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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