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这里,心中有了主意,于是他故意装出疑惑姿态,缓慢地道,“你们:二位副帅,对我颇有信心,口口声声说:那苦行僧只有我郝某才能制服,但不知你们凭着什么理由?”
文中子正拟回答,但袁通已抢先讲话:“根据三个字。”
郝道子笑道:“‘天不怕’三个字,对吗?”
袁通道:“正是……若论苦行僧的功力,本部队里的玄阳子或可与之平分秋色,但可惜得很,玄阳子有此本领,却无此胆量。因他投鼠忌器,深恐与对方交手之后,就会得罪佛祖,所以,他就不及你郝老,既有必胜把握,又有敢作敢为的胆量,天也不怕,何况佛祖。”
郝道子听了,莞尔而笑,说道,“算你口齿伶俐……不过,我需要一位助手去挡头阵。”
袁通道:“助手……谁可充任挡头阵的助手?不知郝老心目中可有这样人才?”
郝道子道:“有,近在眼前。”
袁通道:“那么,我推荐龙裔公子一—水上郎君。”
花凤听了,大吃一惊,心里暗骂袁通,老奸巨滑。水上郎君听了,无动于衷,默然安坐,好像事不关已似的。只听得郝道子说:“不。”袁通连忙改口道:“郝老,你是否选定令高足——钱沅?”郝道子说:“也不是。”
袁通闻言,心中暗惊,面部微微变色,因他明白挡头阵决不会叫文质彬彬的文中子去,不言可知,对方要派自己担任此职,但他假装胡涂,依然明知故问,说道:“尊意是指我去?”
郝道子说:“不错。”
袁通道:“既然是郝老吩咐,敢不从命……只是那苦行僧是个厉害人物,只怕我袁某力有未逮,难寄厚望,丧失你老人家的威声。”
郝道子说,“不妨。等到你打得败像尚未显露时,我自会上来接应的。”
在这座大营里,调兵遣将,本来袁通是主,郝道子是客,如今他碰到那“天不怕”——
一个仙佛神圣,妖魔精怪见到,也要摇头蹙额,避道而行的人物——算他倒霉,使他不但立即反主为宾,而且还要被后者调派,去挡头阵,等于马前先锋,这使他心里非常懊恼,但话既出口,已被对方扣牢,又不便反悔,或逃避责任,只得自认晦气。
当初,袁通因水土郎君在罗刹邦立了大功,心怀妒忌,所以当许多将领都不愿到逍遥岛去请郝道子时,他故意特派水上郎君前往,因他肯定水土郎君是绝对请不到郝道子的。如果请不到,水上郎君的功劳就要打了折扣,这本是他的愿望。他哪里知道,郝道子固拦劫毒龙失败,正愁无法向大夫子交代,而水上郎君恰在这时赶到,机会凑巧,所以三言两语,便将郝道子说服,答应助阵。这事虽出于袁通意表,但那“天不怕”既已来了,袁通不得不对他竭力巴结,又不料现在反被那野道士调派,去闯头阵,悔恨当初不该邀请这厮前来。虽然眼前只有一个“天不怕”,他已经感到难以应付,假如另一个“打不死”鬼影子也同被请来的话,他不知道自己将会吃到什么苦头。
不过,他心里暗付:我现在还有希望……如果文中子存心肯帮忙,只要他开腔,说:
“袁某是本部队的副帅,主持武事,不宜离营,我就可免役……”
那只是袁通自己的想法,当然不便当众向文中子要求,因此,他只得用眼光示意,希望文中子能够了解自己的苦衷,及时予以支持。
出于意外,又似乎在意料中,他发觉自己的眼光是白白抛掉,因为文中子毫无反应。
于是袁通迅即转移目标,以目向水上郎君示意。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但愿这希望不再落空。
袁通这样做法,其效果却等于零,因水上郎君不知是故意或无意,并未注意到对方的暗示。
这时,他知道自己惟一的希望终于又成泡影,感到非常不欢。
硬着头皮,又暗自磨磨牙齿,袁通苦笑道:“郝老,你肯及时接应,我哀某终身不忘大恩。”
他知道这野道士往往口是心非,决不会及时来救,预料他等到自己被对方打得头破血流,精疲力尽,奄奄待毙时,那家伙是否肯出手相助,还是—个疑问。
他心里虽恨郝道子,但在口头上,却不得不说出形同哀求的话,实是大失副帅身份。
袁通为什么要这样说?那是由于苦行僧的本领实在太高,使他自知只有挨打之份儿,决无招架之力。
郝道子说:“你放心,我在事前会告诉你怎样打击那苦行和尚。”
袁通大喜,连声称谢,当然,他感到惊异,暗忖道,“这厮怎么忽然心肠变好?”同时,他心里半信半疑,暗愁对方句话或许是靠不住的。
郝道子说:“那么,我们几时动身?”
袁通道:“半夜子时起程,最好寅末卯初赶到雪山阳谷。”
郝道子点点头。
文中子道:“不知郝道长是否需要休息一下?”
郝道子说:“无须……我想在这地区附近遛一会,你们不必等我回来,到了时辰,我自己会直接去的。”
袁通道:“郝老,你不与我结伴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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