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君做主,急忙到太君住的暖阁中去。
只见暖阁中坐满了人。父母俱在,华采云和朱水月也陪着。进门时正听见朱佑继道:“何治啸这孩子我见过,人品样貌都不错……”朱传宗心里一急,喊道:“不能嫁!”
朱水月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美目流盼,望着朱传宗,柔情蜜意都在其中。华采云也微微松了口气。朱佑继被打断了话有些不满意,刚要发作,朱传宗已经径直扑到老太君身边,抱着老太君胳膊道:“奶奶,孙儿来给您请安啦!”
老太君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心肝儿宝贝地叫个不停,朱佑继也不敢扫兴。朱传宗哄完老太君,这才给父母见礼。又刻意哄了太君半天,趁着太君高兴,摇着她胳膊道:“奶奶,那个何治啸是我同学,他人品差得很,又贪财又好色,姐姐嫁他岂不是要受苦?”
老太君对朱水月也是极宠爱的,闻言沉下脸来问朱佑继:“这是怎么回事?”朱佑继悄悄瞪了朱传宗一眼,向老太君陪笑道:“何治啸曾来家里做客,这孩子礼貌周全,家教还是不错的。我派人打听过,是个人才,他是翰林院的子弟,才学自然是很好的。”
朱夫人也帮着丈夫圆场道:“今日我向媒人仔细问过,何治啸家世好,是安王爷的外甥,他又有才华,是水月的良偶。难得的是人家主动求亲,我看不会委屈水月的。”
朱传宗也顾不得要尊敬父母了,急道:“那是他在人前装的,我是他同学,跟他早晚相见,还能有比我清楚的?”又向太君道:“奶奶,那小子前些日子来咱们家,趁夜偷偷去调戏姐姐,还掉进湖里。姐姐也很讨厌他的,不信你问姐姐?”
何治啸来拜访时,太君身体抱恙,而且这样的事情,自然也传不到她耳中,因此没有听过。此时朱傅宗这么说,便向朱水月问道:“乖孙女儿,宝儿说的可是实话?”
朱传宗背过身朝朱水月打个眼色,朱水月玲珑心思,哪还有不明白的。而且关系到终身大事,就算是说谎也是要说的,何况这事还是真的?当下便垂下秀目,一脸悲戚,楚楚可怜地道:“确实有这样的事。老祖宗,水月不嫁人,立志终身修道,一辈子守在您身边,为您老祈福添寿。请您为我做主。”她说着说着,想起自己与朱传宗的私情不为世人所容,恐怕真的一辈子不能嫁给朱传宗了,只能假装修道了,心中也有些悲切,美目泛红,却是渐渐当真了。
老太君心疼得不行。招手把朱水月唤到跟前来,搂到怀里,不住地道:“宝贝儿莫哭,老祖宗疼你,老祖宗给你做主。”抬头朝朱佑继冷笑一声道:“你才见过几面,就敢打包票?那媒人收了钱,猪狗都能夸到天上去,也能作数?连个小人都看不透,枉你做了这么多年官,都做到狗肚子里去了?”
朱佑继一句话也不敢回,等太君骂累了,方才赔罪道:“您别气了,都是儿子的错,我回头就把这门亲事推了。”
众人都上来劝解。朱传宗讲了几个笑话,就把老太君重新逗得开怀。朱佑继白挨了顿骂,心里迁怒何治啸,回头便将媒人打发出门,一口回绝,念在是安王爷的亲戚,这才没有给轰出门,这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吃过晚饭,朱传宗溜到朱水月房间里来。朱水月瞄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来干什么?”
朱传宗涎着脸笑道:“来给我的好姐姐压惊啊!”
朱水月转过头去不理他。朱传宗走到她身后,伸手轻轻按摩她的肩膀。朱水月舒服得轻哼了几声,轻笑道:“今天怎么这么好?还帮我捏肩膀。”
朱传宗边捏边笑道:“今日失而复得,自然要好好怜惜。我刚回来时听说父亲要把你嫁给何治啸,差点急掉了魂!幸好老太君聪明的很,又疼我们,否则难办的很。”
朱水月白了他一眼道:“你有那么多女人爱,也不差我一个。我年纪渐渐大了,到了出阁的时候了,以后这样的事还很多呢。”
朱传宗将下巴顶在她脸颊上,嗅着她身上的幽香,喃喃道:“好姐姐,你这样的花容月貌,放着富贵人家的一品夫人不做,不计名分地跟着我。委屈你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谁叫我生的一副风流模样呢!要怪也怪我这张脸。”
朱水月知他故意说笑,便取笑他脸皮厚,二人戏耍了一会儿,朱水月恢复正经,反手环住朱传宗的腰,柔声道:“我愿意跟着你,你不用怪自己。我不稀罕做富贵人家的夫人,我就只想跟着你。那些当官的都是妻妾成群的,等娶过门去,过得几天就腻了,不像你一直待我好,把我放在心上。”
朱传宗感动得轻吻了她耳垂一下,道:“我也待你不怎么好。陪你的时间很少。”
朱水月道:“那是因为你有事情要做嘛!而且还要避嫌。我都明白的。”两人情意绵绵,心中都是暖暖的。渐渐两人都不做声,默默温存。
过了一会儿,朱水月笑道:“你捏肩膀,不是帮我按摩吗?把手伸进我衣服里来做什么?”朱传宗大嘴已经堵上了她的樱桃小口,含糊地道:“外面捏完了,该捏里面了。”
朱水月也是情动,斜送秋波,娇喘吁吁,体酥如绵。朱传宗将她拦腰抱起,放在香榻之上,便合身压了上去。两人极尽缠绵,云雨销魂,自不消说。
过了两日,朱传宗正在督察院衙门办公,衙役禀告有人来访,却是何治啸找了来。他一进门便满脸堆笑,作揖打拱道:“朱大哥,我舅父前日托人提亲,伯父为什么将媒人赶了出来?有什么不妥之处,失礼之处,请大哥指教小弟吧!”
朱传宗见他虽然满脸笑意,但是难掩愁容,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但是这种事情岂可相让?心想:『你求亲不成,自然是我的手段啦!』表面却叹了口气道:“早跟你说我姐姐要出家,她是不会嫁人的,更不可能嫁给你,你就死心吧。凡事不能强求啊!以你的人品家世,还愁没有好姑娘吗?”
何治啸呆在那里,有些失魂落魄地自语道:“怎么她还是要出家。嫁人不比做道士强得多吗?我、我就不信,我回家找舅父去!”
朱传宗暗暗鄙夷,心想:『不过是个只知道依靠祖辈余荫的窝囊废而已,没了当王爷的舅父,就什么也不是了,嫁你还真不如去做道士。』假装同情地拍拍他肩膀,自顾走了。
他放下这件心事,有时在薛金线处缠绵几日,有时与朱水月、华采云幽会偷欢,平日再跟暖云几个俏丫击调笑弄乐。衙门中也因为没有什么案子,倒也无趣。那些官员们想尽办法不让他接大的案子,怕他再施神威,所以朱传宗渐渐的雄心都消磨些了,每日调珠弄粉,当真是快活胜神仙。朱传宗知道做神仙没什么乐趣,自然觉得此时的日子,胜过神仙。
哪知道世事多变,好端端的又起了波折。
这一日他刚到衙门,便觉得同僚们眼神都怪怪的,里面有些艳羡的意味。他不明所以,拉住一个相熟的闲聊探问,那人微微惊讶道:“怎么你家里出了大喜事都不知道吗?圣上亲自下旨,为安王爷的外甥跟你姐姐赐婚,这是旁人做梦都不敢想的殊荣啊。你们朱家本来就显贵,现在又跟王爷做了亲家,你以后仕途坦荡,发达了之后可别忘记了我们才好。”
他还在喋喋不休地羡慕着,朱传宗却跟挨了霹雳一般。理也不理,径直白着脸出门了。
那人还以为朱传宗是欢喜疯了,一点也不笑话,心想此事放到自己身上怕是还要不堪,只是哀叹自己没有一个被皇上赐婚的好姐姐。
朱传宗这两日都在薛金线处过的,一直没回家门,不知道就出了这事,他现在只盼望这事不是真的。
一进门他的心便沉了下来,朱水月正坐在他房里垂泪,几个丫环红着眼睛陪着,看见朱传宗进来,小郁有些恼怒地站起身来道:“你还知道回来?小姐都快伤心死了,你跑去哪里快活了?”然后在他耳边道:“小姐怪可怜的,你多陪陪她,说些好话吧!昨天就接到消息了,可是小姐不让我们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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