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瘟疫把约翰?惠普尔累得筋疲力尽。到了1833年,他总算恢复了元气。这年年初的某天,他被一位水手拉住,对方问道:“你是惠普尔医生?”
“我是。”约翰答道。
“有人叫我把这个交给你本人。”水手说。
“你是哪条船上的?”医生问。
“‘迦太基人’号。我们现在停在火奴鲁鲁。”
惠普尔又好奇又有点担心地打开信,上面只写了短短几句:
亲爱的惠普尔医生,你是个有头脑的人。你能把艾伯纳和杰露莎夫妇从拉海纳镇弄出去一个礼拜吗?我想给他们修座房子。你是我值得信赖的朋友。
拉斐尔?霍克斯沃斯
“告诉你们船长没问题。”惠普尔说。
“他该什么时候到这里来?”水手问。
“下礼拜一。”
“他会来的。”
约翰设计了一个巧妙的计谋,让艾伯纳到瓦伊鲁库去参加被传教士们称作“拖拉会议”的活动。多年以前,艾伯纳曾在瓦伊鲁库照顾弥留之际的尤蕾妮亚?休利特。出乎艾伯纳的意料,惠普尔说:“阿曼达和我需要休息几天,我们跟你一起去,就当度假了。”
“那孩子们怎么办?“杰露莎担心地问,自从弥加出生后,她就一夜也不曾离开过孩子们。
“詹德思太太会照顾孩子们。”约翰坚持说。虽然艾伯纳和杰露莎想到詹德思太太自己的孩子都敢交给夏威夷人照看就感到担惊受怕,可他们最终还是同意了。于是,四位“西提思”号上的老友,舒舒服服地踏上了前往瓦伊鲁库的旅程。他们来到一座将瓦伊鲁库岛分为两半的山口顶端,约翰?惠普尔停下脚步,伤感地看着因为遭到瘟疫而显得空荡荡的山谷说:“艾伯纳,我们得弄些繁殖力强的新民族到这些岛屿上来。要是衰败的夏威夷人能跟强壮的新移民结婚的话……”
“你把什么人弄来?”艾伯纳擦着额头问。
“我原来想的是其他种族的波利尼西亚人。”惠普尔答道,“但最近我改变了想法。一定得把爪哇人弄来。一个全新的血统。”他不再说话,漫不经心地看看身后烤得发烫的下风处,又看看面前郁郁葱葱的上风处。
“真奇妙啊。”他陷入了沉思。
“什么奇妙?”艾伯纳问道。
“我刚才在看这座岛的两个部分。”惠普尔答道,“雨偏要下在并不需要雨水的地方,可是我们这边从来不下雨,大片大片的田野都成了不毛之地。艾伯纳!”他兴高采烈地喊起来,“为什么人类不能把没用的雨水弄到需要的地方呢!”
“你难道想纠正上帝的安排?”艾伯纳嗤之以鼻。
“在这些事情上,未尝不可。”约翰答道。
“你用什么方法能让雨水翻山越岭呢?”艾伯纳质疑道。
“我也不知道。”惠普尔沉思起来,但他一直盯着多雨的上风处和干涸的下风处,不住地比较着。
他们上路没多久,“迦太基人”号便驶入了拉海纳水道,拉斐尔?霍克斯沃斯船长迈着大步上了岸。独眼克罗罗带着一群得力的警察在码头堵上了脾气暴躁的捕鲸手,六只手枪抵住了他的胸口。
“这个地方,对你是禁忌!卡皮纳!我们对你,没有阿罗哈,你们下地狱!”年迈的阿里义尽了最大努力在土语里混入英语,警告对方。
霍克斯沃斯把步枪推到一边说:“我只是来建一座房子。”
“姑娘们不准上船!”克罗罗严厉地说。
“我不要姑娘。”霍克斯沃斯保证到,说着便迈着轻快的大步走到传教士家。他对身后的水手们说:“把所有搬得动的东西都从房子里搬出来!仔细点儿!”
没过几分钟,可搬的东西就都拿出来了。霍克斯沃斯看到黑尔夫妇的家产竟然少得可怜——两人唯一的贵重家具还是他送的那套桌椅。霍克斯沃斯难以置信地咬着嘴唇,随即用大手捂在嘴上掩饰着。
“把东西都盖起来。”他说,手下做完后,船长朝旧草屋扔了一根火柴,霎时间,火焰腾空而起,无论是臭虫还是纪念品都被烧得一干二净。
场地清理好之后,霍克斯沃斯又下令:“给我挖。”
地窖挖得又大又深。拉海纳的酷暑时节,里面一定十分凉爽。之后,霍克斯沃斯船长沿着地窖四边,用砍下来的珊瑚礁垒成盖房子需要的地基。他把地基打到了距离地面相当的高度,这样盖房子的时候,地基才会比较坚固。接着,船长命令水手们拿来一批编好了号码的角柱,然后便开始了令人叹为观止的组装工作,就照着房子矗立在波士顿码头上的样子,毫厘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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