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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一个人坐在了咖啡馆里,周应然和关丽婉在外面说话。
她心乱如麻,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什么,好像做什么都不合适,最好就是隐身,远离这场家庭纷争。
来的路上,关丽婉一直在想不去学校的这段时间周应然都住在哪儿,现在她有答案了。
关丽婉的态度和一年前一样,要他分手,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她是以通知的口吻说的,像个独裁的暴君,在颁布一则新制定的法令,下面的民众必须遵照执行,不能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周应然冷笑一声。
在家里,周宏和关丽婉一直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一个严父,一个慈母,相互配合,对他恩威并济。
但其实在周应然看来两个人并没有多大区别,都是一样的自以为是,我行我素。从来都不管他的想法,不采他的意见,总是把他们想要他做的事情传达到他,谈话就结束了。
周应然讨厌他们,他们越是这样,他就越是逆反。
“不可能。”他的回答也和一年前一样,并且态度更加强硬。
关丽婉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已经耽误了一次高考,还拎不清楚是吗?之前那个有好结果吗,人家说出国就出国,你呢?”说着她朝咖啡馆里瞥了眼,也不知道看没看到黎语,看没看到都没关系,反正她真正的靶就在眼前,“这次这个女的又是从哪里认识的,她多大了,你才多大,简直胡闹。”
“跟我走。”关丽婉唉声叹气地想去拉他的胳膊,让他回到她身边当个好孩子。
周应然后退着避开了,纠正她的用词和逻辑:“请你说话放尊重点。说我拎不清楚,你拎得清楚吗,口口声声说我是因为谈恋爱耽误的高考,真是这样么?”
“我说过我已经成年了,以后我的事不需要你们再管。”他再次表明立场。
这话关丽婉不是第一次听了,她一直没当回事,直到现在她才发觉周应然好像并没有跟她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并且一意孤行地要把这句话贯彻到底。
关丽婉又气又急,顾不上现在还在大马路,抬高声音就哭喊起来:“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对得起我和你爸爸,对得起你爷爷吗……”
一直表现得很冷静的周应然因为她的后半句话淡定不再。
她怎么还好意思提爷爷。
周应然是被爷爷带大的,在上高中之前周宏和关丽婉从来没管过他,他的大小事务都是爷爷亲自操劳的,每次家长会也是爷爷出席。
后来爷爷身体越来越差,周宏和关丽婉不得不担起监护人的责任了,才把他接回身边。
周应然根本不想看他们假惺惺的样子,整天不是出差就是吵架,对他的事情指手画脚,对生病的爷爷不管不顾,他一点都不想和他们呆在一起。
从小到大他没有受过一点来自父母的呵护,爷爷是他唯一的依托。
爷爷的文化程度不高,却是一个很文雅很细腻的人,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一点也不邋遢,就是在自己家里也穿得很干净整洁。只有他会关心周应然在想什么,需要什么,还有未来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爷爷去世之后,周应然很长时间都没有笑过,他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羁绊也没有了。
关丽婉这么轻易地提起爷爷这两个字,就是为了打一张感情牌,来指责他的大逆不道。
“够了。”周应然打断了她,那些荒唐可憎的字眼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他定定地看着关丽婉,脸上没有一点笑意,冰塑一般岑寂。
“你们不用再在我身上枉费心思了,没有这个义务也不值得,以后我的人生我自己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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