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小男孩已经跑过去叫了声:“皇奶奶,母后。”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忙上前跪倒:“民女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
封清月从上到下端详她几眼,太后却道:“地上凉,还不扶苏姑娘起来,让你们女孩进宫来,可不是给我老婆子磕头的,是让你们陪着我说话儿,赏梅,吃酒的,你这丫头说的话有趣,近些,我仔细瞧瞧。”
赵嬷嬷过来扶着她站起来走过去,太后端详了她半晌,拍拍旁边皇后的手道:“真是个齐整的丫头,瞧瞧这肉皮儿,细粉儿的跟能掐出水来一样,别拘束着了,虽是宫里,也当自己家里一样,来,来跟在我身边,咱们今儿就在这亭子里赏赏你嘴里横斜疏瘦的梅花。”说着来扶采薇的手,采薇忙轻轻搀着她进了亭子里。
这么会儿的功夫,已经备上软榻炭盆一应物什,采薇跟着进了亭子,略侧头才发现,其他闺秀都在亭外立着呢,也没敢仔细看看郑心兰可来了,忽听皇后娘娘道:“你叫采薇?”采薇忙应了道:“是。”
皇后娘娘又道:“你瞧瞧,如今这情境可不就是你说的薄寒,晓日,淡云,轻烟,倒仿佛还缺了些什么?”那个小男孩道:“缺她说的林中吹笛,膝上横琴,那才是四具美。”
太后娘娘慈祥的问她:“可会抚琴?”采薇心里叹口气,她这是考试来了,道:“略知些乐理。”太后娘娘便吩咐一声:“取琴来。”不大会儿功夫便送了琴来。
小男孩挺够意思的道,拽了拽她的袖子道:“你别怕,我吹箫陪着你。”说着,从身后一个大宫女手里拿过一支紫玉萧来,采薇盯着那只萧好半晌才回神,越过小男孩正好看见亭子外郑心兰冲着她扎了眨眼。
作者有话要说:本人才疏学浅,故此诗词只能引用,亲们莫要在意哦!!!
☆、75瑞雪照丰年苏明薇产子
采薇从宫里出来;没看见自家的马车;只看见尚书府的马车停在外面;郑心兰撩开车帘冲她招招手道:“我让你家的马车先回了;咱俩坐一辆车回去,也能说几句话。”
采薇便上了车,郑心兰笑眯眯的端详她半晌道:“你这丫头瞒的我好。”采薇道:“瞒什么?”郑心兰捏了捏她的脸道:“还在我跟前弄鬼;这时我才想起来;那年在杜家你住的屋子里、瞧见那支紫玉箫,我说怎的瞧着这样眼熟,虽说玉箫常见,可这紫玉箫;从小到大;除了在你那里见过那么一次,再有第二个便是坤宁宫了,当年跟着我娘进宫给娘娘贺笀,那时我还不大,也很有些淘气,宫里也没人看着我,我娘瞅眼不见的功夫,我便跑出去了,坤宁宫的地儿大,转了几圈便迷路了,进到一个宫室里,就瞧见墙上挂着跟你那支一模一样的紫玉箫,因为颜色着实罕见,这些年都没忘,当初见你竟然有一支很是讶异,当时我就问你,三月说不是你自己的东西,是旁人落在你这里的,你跟我说说,这个旁人可是什么人啊?”
采薇禁不住她的打趣,小脸红了红,郑心兰道:“我也是昨个才听我娘说起你们家跟国公府的亲事,亏了咱俩这般好,你却瞒了个严实,我说这大过年的 ,太后娘娘怎想起开什么赏梅宴了,原是皇后娘娘要相弟媳妇儿,倒是劳动我们这些人跟你当了陪衬,我们苏二姑娘好大的架子。”
采薇还待装傻道:“郑姐姐说的什么,我怎不知?”郑心兰道:“好啊!到了这般时候,还跟我弄鬼,快快从实招来,也省得我费事儿。”
采薇知道瞒她不住了,才道:“你也知道的吗,木头原是我小叔的师兄,见过一两次面罢了。”郑心兰疑惑的道:“木头?谁是木头?难不成你说的是封家的小公爷?”说着,自己倒是扑哧一声笑了:“还说只见过一两次面,都叫人家木头了,可见不知多熟络了,怪道那年我说杜少卿,你那般不自在,却原来有这么个缘故在其中。”
采薇道:“杜少卿是我干哥哥,并无旁的事,你那时没等我说明白,就认定了,我能如何?”郑心兰忽然道:“虽你没这样的意思,我瞧着那杜少卿却实实在在是这个心思,听我娘说,他二月里便进京会试,你跟他可说清楚明白了?”
采薇道:“我跟他说清楚什么?”郑心兰点点她的额头道:“平日里的精明劲儿到这儿竟是半分都没了,咱们女孩儿家最要紧的是什么?便是清誉名声了,俗话说,舌头根底下能压死人,你若嫁个寻常的人家还罢了,定国公府又是这么个显赫的门第,纵然那封子都心里欢喜,不在意这些,上头可还有国公爷,国丈大人,还有皇后娘娘呢,这长子嫡孙的媳妇儿,出身不是名门望族还罢了,你又做着买卖抛头露面的,这些既然都过去了,万不可再弄出旁的事来才好,依着我,你既然跟杜少卿没什么,趁早跟他说清楚,免得将来闹将出来,几家的脸上都不好看,你这大好的婚事可不就搅合了。”
采薇道:“姐姐这话说的是,其实,我倒不怕搅合了亲事,自打知道木头是国公府的嫡孙子,我就没打算怎样,之前不瞒姐姐,我倒是想过,他若是是个江湖草莽,我便跟着他去了,五湖四海的畅游一番,也落个快意人生,如今他这版高的门第,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本不想高攀的,无奈事情就到了这步,竟是由不得我自己的主意了。”
郑心兰叹道:“你倒是个心野的,你别总喊人家木头,就真以为他是个木头了,你们俩这事儿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可都是他的主意,不然,能闹道皇后娘娘那里去,我娘说你的木头跟家里撂了话非卿不娶呢,这都二十五了,他不娶媳妇儿,家里能不着急,好容易有个他非要娶回家的,旁的事便宽泛了,我这么瞧着,你的木头却是个极有心计的男子,深知道你的性子,这一步一步棋走起来,竟是没半分虚招,你呀!瞧着面上精明,被他算计了还不知道呢。”
采薇回家想了想郑心兰的话,越想越觉得有理,自打南边的军营,木头就跟她约着京城见,定然是知道小叔必然获封,自己也必然要进京的,进的京来,知道自己避着他,死缠烂打的跟着自己,自己一时心软,倒让他取了空,还有就是善缘寺见了他爷爷,这才没几天呢,又见了他当皇后的姐姐,虽没到处嚷嚷开,可上头几家有名的宅门里可都知道了,自己即便想不嫁他,恐都不能了。
看了眼案头的盛着小印的盒子,采薇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枚精致的田黄冻印章来,她一直想踅摸一个田黄石的印章,只没碰上好的,不是润色不好,便是有瑕疵,倒是难寻这样好的成色,通透如玉,遍体润泽,摸在手里腻滑温润,更难得雕的巧妙,印纽刻了一头憨头憨脑的小猪,可爱非常,正是她的属相,印章上只刻了采薇二字,倒成了她的私章,每每把玩爱不释手。
要说木头寻的东西贵重倒另说,只处处合了她的心思确难得,想到那个月夜里吹箫的少年,采薇就觉得,脸有些烧。
三月进来,看见她家姑娘红着一张脸手里执着那枚一章发呆,不禁道:“若知道姑娘喜欢,封公子不定多高兴呢!”在那边抖了抖身上的雪道:“可是今年的雪大,正应着瑞雪照丰年的话了,不知咱家可有什么大喜事了?”
采薇放下印章瞥了她一眼道:“这大半天不见你的影儿,去哪儿疯了?”
三月道:“我能去哪儿?不是四月巴巴的让个小丫头来叫我,说有个绣针不知怎样挑,我便过去了一趟,哪是什么绣针,是变着法儿的跟我扫听王宝财呢!”
采薇笑道:“你怎么跟她说的?”三月眨眨眼道:“我就说,人家王宝财如今大小也是个总管事,手里管着咱苏家大小的铺子,是有大体面的人,又赶上过年,请吃酒的都排到二月二了,更别提,还有那说媒的媒婆,把王宝财住的那个院子的门槛都踩平了,听说有好几家体面人家的姑娘都巴巴的上赶着呢!”
采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丫头坏的没边了,净糊弄四月老实,这般吓她作甚?”三月道:“我是瞧着他俩着急啊!明明两人都有意思,又都是爽利人,可碰了面却都变了个人,一个是连头都不抬,一个呢,小脸红的恨不得扎脖子里去,别提多让人着急上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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