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那里,身体有点凉,没有一丝人气。
今天谢束没有来,卉满终于有空做点自己的事情,她倚在沙发上,靠着抱枕,拿出本子划线复盘股市周期——牛市不曾来临,牛市不曾铭记。
“跟谢束玩的开心么?”
谢观不知何时来到客厅里,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什么?”她疑惑地歪头看他。
“他这几天,带你做了什么?”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些微微变调。
“在这座大笼子里能做什么?”
她直视他,在家中,她看到他的所有时刻,他一直穿西装,白衬衫搭配领带,身形颀长,坐下时肢体柔韧,气势逼人。
他抬眉,用眼神将她丈量,描摹。
卉满感觉到了一种不适和紧张,她讨厌被他这样看着,像是被当成了物品,而非有生命的东西。
即便是嘴欠又犯贱的谢束,也不会用这种高度凝练令人窒息的眼神看她,前后大相径庭,她甚至能对比出他俩的不同。
跟自己同龄的谢束浑身充斥着猛烈生涩的少年气息,谢观则是一个体面沉静的成熟男人,拥有不声不显的雄性吸引力,在他身上拥有一种隐晦含蓄的上位者力量,是那些年轻男孩所不具备的。
但她又愣了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他们两个做对比。
她感觉自己自从搬来谢宅后,世界就变窄了好多,仿佛只剩下他们这几个人了,顿时呼吸也不自在起来,因此跟谢观说话她不怎么高兴,这种不满此刻溢于言表,她跟这个危险古板的老男人没什么好说的。
她的细微表情被谢观从头阅览到尾,面对他时,她总是这样烦躁,可他内心并不比她安宁多少。
这几天他冷清旁观着,作为同龄人,卉满明显跟谢束很能玩的来,会笑会骂,肉眼可见比前些天开心很多,她好多天都没那样笑过了。
她的状态也变得松松垮垮,显然被谢束那股吊儿郎当劲感染了。
她或许需要同龄人陪伴。
意识到这点后,他的内心有隐隐不快,但出于对自己的约束,又不会放任这种不快肆意蔓延。
他不干涉谢束来陪卉满玩,尽管知道这个坏小子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但只要他明面上不敢造次就可以。
“哦,你跟谢束不是好朋友么?”他提出疑问,是故意这样讽刺的。
“谁跟他是好朋友?他吵死了。”卉满气不打一出来,数落谢束的不是,说他讨厌,但明显是小学生互怼的那种讨厌。
这让他有点坐不住了。
卉满的肚子忽然动了动,在感官上是震动,仿佛身体在地震,这让她又开始心烦意乱。
这几天就连安胎的中药汤膳她也不愿意喝,喝了就各种吐,谢观却生硬地逼她都喝光,一点都不顾及她的感受。
她气的把本子一摔,见到他就反胃,不愿再写笔记了。
谢观将她的动作语言尽收眼底,沉默了下,忽然对她说:“你有什么心愿吗?说出来。我帮你实现。”
卉满歪头说:“我想出去玩。”
“不行,外面都是病菌。”
她不说话了。
沉默的间隔像并排关上的抽屉,紧封,严密。
“你想去哪玩?”
卉满眸光动了动,没想到他会让步,歪头想了会,笃定道:“动物园,我要去那一家动物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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