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荣瞬间红了眼,那管家义愤填膺,“公子与少夫人琴瑟和谐,府里所有人都可以做证,却不知赵夫人为何要这般污蔑我家公子?”
谢荣道,“岳母丧女,其心悲痛,我能理解,其实岳母说得没有错,蕊儿的死,都怪我,我没有照顾好她,我们说好的要相守到老”说着说着,谢荣己泣不成声,管家赶紧扶着谢荣,“公子,你又何必如此,唉。”
怀秀三人互视一眼,赶紧劝道,“请公子节哀。”
怀秀道,“还望公子说说出事当夜的情况。”
管家十分气恼,“我家公子都这样了,你们还问东问西,案卷上不是都写得很清楚了吗?”
“无防。”谢荣拭了拭泪角,虚弱道,“三位随我到前厅入座,容我慢慢相告。”
几人随后再次回到前厅。
待谢荣喝了一碗汤药,才缓缓道来。
“出事那日,早晨我还与蕊儿一同用了早饭,因国子监有同窗请客,之后我便出了门,大约在亥时回来,因饮了酒,回来后我便睡了,蕊儿那几日一直在佛堂理佛,并未与我同寝,所以我没有在意,直到半夜被吵醒,才知佛堂走火了,我冲出屋子时,佛堂的火己经燃得很大,下人们告诉我蕊儿还在佛堂,可他们拦着我,不让我靠近,后来水司局的人也赶来灭火,大火扑灭时己经是凌晨”谢荣声音略显哽咽疲惫,“整个佛堂己成灰烬,蕊儿的尸体就发现在废墟之下,京兆府的人来勘察过,说火是从佛堂内部烧起的,推测是蕊儿不小心打翻了烛台,佛堂整修不久,梁柱地板刚置了蜡,那夜又正巧大风,所以火势蔓延得很快,蕊儿才未能跑出来。”
与卷宗所记无异。
怀秀问,“少夫人是佛教徒吗?”
谢荣红着眼道,“她并非佛教徒,不过想恳请观音大师赐一个孩子。”
“你们才成亲一年,就急着要孩子?”
怀秀这话问得十分无礼,再次引来管家怒视,就连秦榛也不免轻咳一声。
谢荣并不在意,“我也这般劝她,孩子的事急不得,靠缘分,她说她喜欢孩子。”
怀秀又问,“佛堂是何时建的?”
谢荣道,“我母亲信佛,数年前便令人建了佛堂。”
“谁下令整修?”
谢荣回答,“是蕊儿,蕊儿见佛堂有些破损了,这是她的一片孝心。”
怀秀点点头又问,“少夫人理佛都是一个人吗?”
谢荣道,“蕊儿身边有一个陪嫁丫头叫季兰,就是在灵堂烧纸的那位丫头,那两日染了病,便没有陪在蕊儿身边,还有两个府里的丫头,蕊儿心善,也早早打发回房睡了,大人若要询问,我即刻寻来。”
“有劳了。”
片刻,季兰与那两个丫头皆被唤到前厅,怀秀按惯例询问事发情况,三人所言与卷宗所记无异,怀秀特意观察季兰,她是吴蕊儿的贴身丫头,怀秀见她双眼无神,甚是悲哀,不过在回答问题时,却频频看向谢荣,悲哀之下似乎又带着丝丝畏惧。
“季兰姑娘是什么时侯跟着少夫人的?”
季兰道,“奴婢十岁入了吴家,就跟在少夫人跟前,如今也有十年了。”
“可以说你与少夫人一起长大?”
季兰点了点头。
“那么在你眼里,少夫人是怎样一个人?”
季兰道,“少夫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对父母尽孝,对公婆敬重,对兄长友爱,对姑爷情深,对奴婢们从不摆架子,就是对外人也都是有礼有貌。”说着忍不住流下泪来。
“少夫人的喜好是什么?”
季兰似乎不懂,又抬头看了谢荣一眼,怀秀解释道,“比如说,喜欢吃什么,穿什么,配带什么?平时都做些什么?”
季兰道,“少夫人平时很节俭,喜欢穿素色的衣服,不喜欢配带首饰,至于口味,喜吃清淡的食物,平时在府里看书抚琴,近月来少夫人爱上刺绣,常待在绣房里。”
谢荣长叹一声,“蕊儿就是这般朴素,给她置的新衣饰品,很少见她穿戴。”
怀秀点点头,又问谢荣,“听闻大火那日,府里还有宴请?”
谢荣有些尴尬,“那日也是白姨娘的生辰,白姨娘是市井出身,请了一些耍杂戏的人去她院子里热闹,因我父亲颇为宠信她,所以同意了,我母亲喜静未去,蕊儿也未去,那天酒宴戌时便散了。”
怀秀听言回忆起卷宗里记录,白姨娘最后一次见吴蕊儿正是戌时,“我想见见这位白姨娘。”
谢荣不方便去白姨娘处住,由管家带领着,期间路过佛堂,怀秀停驻片刻,这里己成一片空地,十分萧条,断壁残垣,木梁瓦片己被清理,空地上还有被大火燃烧的痕迹。
怀秀捡起一片焦黑的石子,可以想像出当时的火势是多么大。
后院的一处听风阁便是白姨娘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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