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心惊肉跳。
老板在做什么……
不一会儿,老板的手背已自行愈合,只是手背上多了三道浅浅的伤痕。
而女摊主抽回手,手背上光滑白皙,再无一丝痕迹。顿时眉开眼笑:“螣王就是大方哦,多谢多谢。”
轻轻抚摸着手上的伤痕,老板轻声道:“她的脸……”
“好的啦好的啦,”女摊主笑眯眯地瞥向我,“姑娘,以后你来喝红豆汤我一定给你多加糖啦。”
什么意思?我一愣,正想回话。一块巨大的东西突然从喉咙里涌了上来,不仅堵住了声音,连呼吸都被堵住了,一时间噎得我直冒白眼。顾不上失礼,我转身扶着墙使劲一咳,用力咳出一块绿油油的果冻一样的东西。三指宽那么一大块,带着股浓烈的腥臭。落在地上就扑的一下没了影子,然后就觉得胸口一阵顺畅,脸上火辣辣的热气迅速褪去,非常舒服。
老板轻声喊道:“白霖,走。”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女摊主不是普通人,此地不宜久留,我跟在老板身后就要离开。
女摊主忽然又道:“螣王这么大方,我也送螣王一件礼物。”只见她伸手笑眯眯地在空中抓了一把,朝老板身上一丢,“你女人留下的一滴泪,泪里还有话呐。”
明明我什么都没看见,老板却一把接住了什么。小心地捏在右手手心,然后朝巷外走去。
我默不作声跟在他身后,没多问。
老板一向很冷静,平时绝不会失态。但每次只要有人提到他的女朋友他就会反常,看得出他真的很爱那个女人。唉,真是个好妖怪,可惜是别人的。那女人长什么样子呢?老板的女朋友嘛,说不定是只美丽的女妖……
正胡思乱想,忽然看到前面的老板停住了脚步。
“老板?”我不解,走过去小声喊。
他没有回答我,慢慢张开了右手。
一粒水珠在他掌心缓缓腾起,慢慢地升上天空。折射着透亮的银色月光,晶莹剔透。接着从水珠里飘出一道女人的声音,很轻,很柔:“夫郎,对不起,答应你的事良因办不到了。”
然后水珠便兀地四散开来,化成无数粒细小的水珠,消失在淡紫色的夜色中。
那就是老板女朋友的声音?真好听,落在人耳朵里软软的连心脏都快要化掉。这样女人自然比我这个倒霉透顶,脸上还是满是痘的雌性好太多……
忽然目光一转,老板看向了我。一双眼睛很亮,晶亮的紫,在夜色中灼灼闪烁。
被他少见的眼神看得发毛,我呆在了原地。
有气无力的声音,从他的嘴里轻轻发出:“你……自己先回去……”
接着他一跃而起,身体在半空兀地拉长,化成了一条金黄色的蛇。很庞大……的蛇,蛇背还长着一对金黄的……翅膀?没等我看清,他便一个旋转冲向天空,在没有杂色的透明夜空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板就那样消失了,过了整整一天都没有回来。
打电话给秦相容,那厮忙着同老家的哥们儿打麻将,叫我别担心。说老板是非常厉害的大妖怪,不会有事。
老板到底是什么妖怪?为什么他自称是妖尸,而我却看到他化成了一条巨大的“飞蛇”?我问厚脸皮赖在易道堂,赶都赶不走的豹子精墨九。他笑得很暧昧:“妖怪的尸体也是尸体,可不管是人的尸体,还是妖怪的尸体,都是被六界摒弃在外的死物。好了,不要为肮脏死物担心。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狗熊撒欢,正是春。情萌动的季节,咱们来做点应景的事。”说着他就伸手抱我。
我冲他笔挺的鼻子来了一拳,在他哇啦哇啦的呼痛声中溜之大吉。
出门后直奔四厂小区,虽然钱小仪差点没把我的魂魄吞了,我还是想帮这个小姑娘做点事。至少告诉她爹妈,帮她烧个发圈扎头发……
同炼狱中的四厂小区不一样,现实中的四厂小区刚刚修缮过一遍,楼房粉刷一新。我搞不清方向,向几个站在路边聊天的大妈钱家怎么走。
一个老妈想了想:“老钱家啊,你是他们家什么人?”
“我是钱小仪的朋友。”
“小仪的朋友啊,转眼小仪都死了4年了,那姑娘真可惜。”忽然她抬手朝那边一指,“真巧,那不就是老钱夫妇?”
我顺着大妈指的方向扭头一看,只见钱爸抱着一个小男孩,钱妈拎着一袋青菜,三人正有说有笑地朝这边走来。
忙迎上去:“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小仪的朋友……”
两人猛地敛住笑,对视了一眼。
“我们没有女儿。”钱爸爸冷冷地说了句,越过我朝前面走去。
钱妈妈看了我一眼,嘴巴张了张彷佛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也默默地走了。
“爸爸,明天给我买铠甲勇士!”钱爸爸怀中的小男孩大声嚷道。
“昨天不是刚买吗?”
“昨天买的是刑天,我要飞影侠,人家别的小朋友都有飞影侠,我不能比别的小朋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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