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修道院是十二世纪的雄伟建筑,围墙不仅隔绝海浪的冲刷,也能抵御来自陆地的外侮。但由于今日的局势已较为平静,因此修道院敞开了大门,方便附近的村民进出,侧翼的小石室客房也因为添加挂毯和舒服的家具,显得温馨许多。
我从房里的椅垫上站起身来,不太确定究竟应如何问候修道院长。要跪下亲吻他的戒指吗,那会不会是教宗的专属问候?我最后行了恭敬的屈膝礼。
詹米斜飞的猫眼确实遗传自弗雷泽家族,坚毅的下巴也是,虽然我面前这位的下巴被黑胡子挡住了一些。
亚历山大院长和他侄子一样有张大嘴,虽然看起来笑得比较少。他用愉悦温暖的微笑招呼我的时候,斜飞的蓝眼仍然保持着冷静和思索。他比詹米矮很多,大概和我同高,身材健壮结实,身着神职人员的长袍,走路却豪迈得一如战士。我想他很可能有双重身份。
“欢迎,我的侄媳。”他说,微微点头。他的问候让我有点吃惊,但我仍鞠躬回礼。
“谢谢您的热情接待。”我真心地说,“您——见过詹米了吗?”几位修士把詹米带去盥洗,我想我最好还是别去帮忙。
院长点头:“噢,见过了。我已经让安布罗斯修士去处理他的伤口了。”他文雅的英语中透出微微的苏格兰腔。我听到这句话时,一定露出了不信任的表情,因为他有点冷淡地说:“别担心,夫人,安布罗斯修士的医术很可靠。”他看着我,一副露骨的打量态度,和他侄子一样令人不安。
“默塔说你医术也很高明。”
“是的。”我直率地说。
这句话让他真心笑了:“看来你倒未犯下故作谦虚之罪。”
“我有其他罪。”我报以微笑。
“我们都有,我相信安布罗斯修士会很想跟你谈谈。”
“默塔有没有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我迟疑地问。
他宽阔的嘴唇抿了一下:“有的。至少就他所知的部分。”他等待着,似乎期待我多说一点,但我沉默不语。
显然他很想问一些事,但他很和善,并不逼我。不仅如此,他还举起手来,做出祈福的手势。“欢迎你来,我会派一位修士带点食物过来,还有梳洗用具。”他再次由头至脚打量我一番,接着在我身上比个十字架,不知道是作为道别,还是为了驱走秽物,接着他棕色衣摆一转,离开了。
我这才突然感受到自己有多疲惫。我在床上坐下,思考自己能否撑过用餐和梳洗。我思考着,头就落到枕头上了。
我做了可怕的噩梦。詹米和我之间隔着坚固的石墙,墙上没有门。我听见他不断大喊,却碰不到他。我绝望地敲打墙壁,却看到我的双手陷入石墙,仿佛墙是水做的。
“好痛!”我从窄床上弹坐起来,紧紧握住刚刚捶向床边墙面的那只手。我的身体前后摇晃,把抽痛的手夹在两腿之间,接着我发现尖叫的声音还在。
我一冲进走廊,尖叫声就停了。詹米的房门开着,闪烁的灯火流泻到走廊上。
一个我没见过的修士在詹米身边,紧紧抱住他。鲜血渗出,染红了詹米背上的绷带。他双肩颤抖,似乎很冷。
“他做噩梦了。”修士看见我在门口,对我解释。他松开詹米,把他交给我,走到桌旁拿布和水壶。
詹米还在发抖,脸上蒙着一层汗光,双眼紧闭,呼吸沉重,发出沙哑的喘息。修士在我身旁坐下,轻轻擦拭他的脸,把汗湿沉重的头发从他的太阳穴拨开抚平。
“你就是他的妻子吧。我想他很快就会好了。”他说。
一两分钟后,他的颤抖缓和下来,然后睁开眼,叹了口气:“我没事,克莱尔,我现在没事了。只是拜托帮帮忙,把那个臭味除掉吧!”
这时我才意识到房里有种气味,淡淡的香料和花香,这香味我常闻到,因此一开始没察觉。这是薰衣草、香皂和浴厕水的味道。上次闻到是在温特沃思的地牢,当时兰德尔队长的身上或衣服上就散发着这种气味。
此时这气味是从一只小金属杯传来的,杯里盛着药草精油,下方是一具沉重的玫瑰雕铁底座,架在烛火上。
精油原本用于宁神,但显然并未发挥功效。詹米呼吸顺畅了一点,自己坐起身来,手上握着修士递给他的水,但脸色仍旧惨白,嘴角不安地抽动。
我点头示意修士照他的意思做,修士迅速用折起的毛巾蒙上那杯热油,拿到走廊外面。
詹米放松地叹了长长一口气,接着身体却缩了一下,被肋骨刺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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