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裳一面走一面想着心思,闻言点了点头,照夕又问道:“什么事?现在天已经很晚了,明天办不行么?”
丁裳却微微冷笑了声道:“这件事就是晚上做才好……”
她又问照夕道:“大哥!现在是什么时刻了?”
照夕看了看天上的星,思忖道:“大概是戍时吧!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丁裳这时已走到了门口,思云已招呼着门房,叫他们去套车,丁裳却拦阻道:“两位姐姐不要送我了,我店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一个随身包袱。等会儿我自己带回来就好了,你们用不着跟我回去,也不要套车。”
念雪道:“那怎么行呢?太太还特别关照我们呢!”
丁裳微笑道:“你们放心,我说回来就回来,三更天,你们两个在院子的亭子里等我就是了。”
照夕暗吃一惊,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想去干什么呀?而且她脸上带着一股气冲冲的神色,像是要找谁打架似的,问她她又不说,这么想着,他心中不由十分纳闷。
当时丁裳已笑了笑道:“我的马呢?”
三人才知道原来她还是骑马来的,却见马僮快腿张,正牵着一匹白马由侧边走出来。
照夕就接过马,交到丁裳手中道:“姑娘!你可要早些回来!”
丁裳接过了马缰,微微一笑道:“知道了!再见!”
只见她身形一矮,嗖一声已上了马背,杏目向四人瞟了一眼,双腿一蹴马腹,那匹马唏聿聿一声长啸,拨动四蹄飞跑而去!
照夕一直目送她走远了,才叹息了一声,对于丁裳这种侠女姿态,很是佩服。今夜不知她又是干什么去了,他怔怔地看着前面,心中想着心思,却为思云推了一下,笑道:
“别看了,走远了!”
照夕微微一笑,向二女交待道:“你们两个自己找的麻烦,今晚上不要睡了,到三更天,在亭子里等着人家吧!”
说着转身而去,念雪却追上叫道:“少爷!少爷!我怕……”
照夕回头笑道:“那你是活该,你们两个商量着办吧!想叫我陪你们,那可是办不到!”
他说着遂自去,念雪遂跺脚道:“少爷坏死了……”
二人在一块咭咭喳喳了一阵,决定两个一块到亭子里去,这才去为丁裳预备房子,等时间差不多了,二人打了个小灯笼,直向院中走去。但觉秋风习习,虫声唧唧,漫空的流萤,一明一灭地飞着,就像是一天小星星也似。思云念雪两个人,你偎着我,我偎着你,用灯笼照着路,抖颤颤地直向亭了里走去!
原来早有人,比她们先在亭子里等着啦,两个丫鬟吓得“啊哟”一声,转身就跑。
却听人叱道:“不要怕,是我!”
二女一听是照夕的声音,不由又转过身来,就向他道:“你不是不来么?”
照夕叹了一声道:“心里闷;睡不着,所以干脆出来坐坐,就便陪你们等丁姑娘!”
二女各自一笑,也不说破,就进了亭子,却见照夕目注当空,似作深思之状,两道剑眉,紧紧凑在一块。思云抿嘴一笑道:“有了这位丁小姐,恐怕就不想对门的那位江小姐了吧?”
照夕苦笑了一下,对她看了一眼,那意思似乎是在说你知道什么啊?可是他的心,却为思云这几句话,带入了另一番境地!
雪勤的影子,又重新回到了他眼前,他微微打了一个寒颤,自惕道:
“你曾经发过誓,今生只爱她一人的啊!莫非因为她的负情,你竟也有违初衷么?”
想着心情十分沉痛,按理说,丁裳在各方面来说,都应不在雪勤之下。可是自己对她的感情,在内心上,总不能拿来和雪勤相比,只要一想到雪勤的一切,那丁裳的一切,无形中就似乎淡得多了。
他又暗想到,母亲似乎对于丁裳的印象极佳,看来已甚有意,其实她又如何得知我如今的心情,我是不会再去属意谁了。
想到这里,心中十分沮丧,一任思云、念雪在一旁说笑,他却是一言不发,脑中浮浮沉沉的,全是那江雪勤和丁裳二人的影子!
他又哪里知道,此刻所思念的两个人,正在作一场生死之争呢?
原来丁裳自从那晚落水之后,心中已把雪勤恨到了家,偏偏又遇到了那位多事的生死掌应元三,竟暗中教授了她一套功夫,这是一套专门对付江雪勤“蝴蝶散手”的厉害功夫。
丁裳自然心喜万分,由是夜夜随着应元三苦练,十天之后,果然把应元三这一套厉害的“拿月追星掌”练熟了。应元三何故如此垂青她?又为什么这么要与江雪勤为敌呢?
这其中有一段宿仇,笔者为使读者明了起见,不得不把笔头暂时调一下,略叙一下其中奥秘。原来在五十年前,先天无极派的掌门人应元三,初接掌门职司,尚在中年,他因眼界太高,虽属中年,尚无配偶,故此在志得意满之际,偶思及此,亦难免怅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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