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柔说到这儿的时候停了下来,面上没有一点伤痛欲绝的表情,反而眼里露出了浓浓的恨意,令我心里一寒。原来柔弱的女生眼里透出的恨意也可以这么强烈!是什么事令纪柔的美梦碎了?方鹏死了吗?我第一反应就这样的想着。但纪柔的表情令我一时之间不敢问出口。&ldo;experiencepearls!&ldo;我不禁慨叹了。像纪柔这样的女子,要经历这么多残酷的打击,天还真会折磨人啊!&ldo;饱经风霜的珍珠?&ldo;纪柔苦笑了一下,&ldo;我不是,我已经不是珍珠了。我的心已经不再像珍珠般晶莹,从跟他作交易的那刻起,我的心已经变黑了。&ldo;我这才想起纪柔是在上海念过大学的,当时上海有很多外国的租界,纪柔的英文水平可能不比我差呢!纪柔又提起那场不道德的交易了,我终于忍不住问,&ldo;你要龙头杀的是谁?&ldo;
我真的好奇到极点了,瞪着大眼等待答案。&ldo;方鹏。&ldo;一个惊人的答案柔柔的从纪柔口里吐了出来。&ldo;啊!&ldo;我吓得几乎整个人跳起来了,他们不是恋人吗?!不是爱得生死相许的吗?怎么情人突然成了仇人了?&ldo;他背叛了爱情,也背叛了自己的良心。&ldo;&ldo;还真是很彻底的背叛。&ldo;我明白了,那方鹏铁定是变心了。但因为情变而杀人,好像有点狠。&ldo;现在,你一定觉得我是个可怕的女人了,&ldo;纪柔再次苦笑说,&ldo;其实,连我自己也觉得我很可怕。&ldo;我没有正面回答,因为太虚假的答案骗不了敏感的她。&ldo;那杀了他之后,你的恨,少点了吗?&ldo;&ldo;我也曾想过这个问题,想了很久,没有答案。不过,就在我亲手把他杀了的那晚,我有了再生存下去的勇气。&ldo;&ldo;你亲手杀了他?&ldo;我心里真的打了十万个问号。不是纪柔要龙头杀了方鹏的吗?&ldo;是我亲手杀的。就在下手的那一刹那,真的很有快感,真的。原来杀一个自己恨的人,是那么痛快的一件事!可是之后的每一个晚上,我都会夜半惊醒,我梦见自己变成丑陋的魔鬼。我想我现在的心,应该是黑色的了吧!&ldo;难怪那夜我会在江边碰见她,又惊醒了吧!&ldo;方鹏见异思迁了?&ldo;纪柔缓缓摇头,&ldo;见异思迁?我现在一直在问自己,他真的有爱过我吗?&ldo;&ldo;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以全部告诉我吗?也许旁观者清,我能给你答案。&ldo;&ldo;也许你真的能给我答案。&ldo;她继续她的故事,只是语气不再像刚才那么平淡了。我与倩儿终于来到了成都,凭着他以前寄给我的信,我知道了他投靠的军阀。那军阀在当地还算有名,我向当地人打听方鹏,原来他已经成为那位军阀的参谋,他的左右手了。走到他的大宅前,我真的百感交杂。以前他是个穷学生,学费是靠奖学金,而生活费都是靠四处打工勉强维持的。而我是个富家女,起居生活都有人照顾着。我们在一起买书用餐的时候都是我出钱。他那时候就说,总有一天他会出人头地,要统领千军,要靠自己的能力让我们住上大宅,要让我们中国的每个穷人都吃得饱!我想他现在已经算是小有成就了。他真的统领了不止千军,也住上了大宅,他当年的心愿已实现了一半。凭他的能力,也一定能够挽救国难,让每个中国人都吃得饱!我向门卫报上我的名字,要求见方鹏。但被百般刁难,连进屋的机会也没有。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锦衣华服,走到哪儿都受人尊重的富家小姐了。当时,我的样子不比乞丐好多少。想不出任何办法,我与倩儿只好守在他家的门口等着他出门。&ldo;你那天见着他了吗?&ldo;我象个听故事的小孩,心急想知道主角的命运。&ldo;见着了,可惜,相见真如不见。&ldo;从早上等到晚上,终于等到大门开了,一辆军车从里面开出来。我一看就发现里面坐着的是方鹏。他样子变了,变得比以前更加意气风发了。以前的他像只困兽,空有满腔抱负,却没有施展才华之处。现在的他,如鱼得水。他是属于政治场的!我马上跟上去,追着车子大喊他的名字,车停了下来。我想,我终于找着他了,我们终于重逢了。&ldo;纪柔?&ldo;他有点不敢相信地望着我。那一刹那,我高兴得哭了。经历了那么多苦难,我终于见着他了!我冲上去抱着他,&ldo;方鹏,我很挂念你!为什么不再给我写信了,可知道我的担心吗?&ldo;他没有回抱我,只是任由我抱着,不吭一声,那种感觉真的很冰冷!&ldo;方鹏?&ldo;我疑惑地问。他只是轻轻地推开我,&ldo;纪柔,我还有点急事,你住在哪儿,告诉我。等我处理完要事之后再去找你。&ldo;我的心蓦地一沉,因为他那平板的语气,紧皱的眉头!难道他见到我的时候,没有一丝的兴奋吗?他一点也不挂念我吗?在我说完下脚地址后,他一刻也不多留,立即上车而去,留下我怔怔站在原地发呆。他从头到尾也没有望过我的眼睛!只是左顾右盼,他真的是那个从前眼里充满炽热之情的方鹏吗?这种被彻底忽略的感觉很难受,真的很难受,特别是被曾与自己海誓山盟的人彻底的忽略。&ldo;小姐,怎么他好像不太欢迎我们似的?&ldo;倩儿不解地问。&ldo;我也想知道答案。&ldo;我有种不祥的预感。&ldo;他以前只要一见着小姐就开心得不得了,说话滔滔不绝的。刚才连问候也没有一句,连我们为什么来找他也没问,最可气的是连门也没让我们进!&ldo;倩儿诉说着冤屈。我越听心里越烦,因为倩儿完全说出了我的心事来。&ldo;也许他真的很忙吧,他已经今非昔比了,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总不能像以前那样整天埋首于儿女私情吧。&ldo;我自我安慰地对倩儿说,&ldo;我们就回去等他吧,他待会一定来的。&ldo;与其说是自我安慰,倒不如说是自欺欺人,因为他刚才的话里没有一点热诚,更像是一个随便的敷衍。他,变了!真的变了!我一直等他来,可以一次又一次失望,我没有再去他家里找他,因为不想再受多一次那种冷淡的对待,不想再让自己&ldo;胡思乱想&ldo;。他一定会来的,我在心里对自己喊着。他答应过我的事情永远不会反悔!这是他以前对我说过的话,我时时刻刻都记在心里。他终于还是来了,不过是两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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