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屏幕里,一个新闻主持人嗡嗡地说着什么,重症监护病房门前等候指示灯亮着。克雷格坐在佩格婆婆身边,父亲坐立不安,我索性坐在地上。
克雷格用手掌外侧揉了揉眼睛,那只手救了我的宝贝……前提是如果她能活下来。这个让我陷入深深的痛苦,而其他人也都沉浸在悲痛中。当我鼓足勇气开口说话,我向克雷格询问事情的经过。
他向后靠着,看着天花板。“我被什么声音吵醒了,听上去像是个孩子求救的声音,但是我仔细听的时候却什么都听不到,所以我以为自己在做梦。”他摇了摇头,“我应该……”
佩格婆婆喘着气,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他低着头。“然后,我试着继续睡觉,但是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决定去看个究竟,我一出去,就听见拍水的声音。我尽快跑了过去。”他的眼神如此悲伤,我不忍心盯着他看。我想给他安慰,却什么也给不了他。
他深呼吸了几次,才继续说下去:“看见她往下沉,我跳进水里,花了很长时间我才把她带回岸边,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游到那么远的。”
我感觉身处炼狱,取代悲痛的是麻木,我转向父亲,“你什么时候……”
他停下来,靠在墙边。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他看上去显得好老。
“我听见克雷格求救,我跑了出去,他让我打911,当时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看着我,我意识到,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四目相对。“我想喊醒你,詹妮,但是你和你奶奶都睡得很熟。”
我把脸埋在膝盖里,试着理清思路。想象着伊莎贝拉在水里上下扑腾,挣扎着,这画面比恐怖电影还要吓人。
佩格婆婆伸出一只手给我,另一只手伸向克雷格。“杰克,过来和我们一起祈祷。”
伴随着哭泣声和低声耳语,他们为伊莎贝拉祈祷平安。我不禁想到,他们一定也为我的母亲这样祈祷过许多次,为我祈祷过。可还是改变不了我所剩无几的生命。
轮到我时,我并没有对祈祷抱有过多希望,从灵魂深处,只有最简单最诚挚的一个请求:求您怜悯。
之后,我们猜测着为什么伊莎贝拉会在湖里。父亲认为她一定是想最后一次在那个湖里游泳。佩格婆婆认为可能象征着洗礼,象征着进入新的生活。克雷格猜测也许是因为叛逆。
我很清楚,这些原因都不对。她还是很怕水,直到最近,我才说服她从淋浴改到浴缸泡澡。我猜想,会不会她孩子气地认为,我要把她送走是因为她犯了错误,作为惩罚,她逼着自己做最害怕的事情。
这种可能性让我心痛,但也是唯一我能想到的解释。
我们等了至少一个小时,也没有人来告诉我们情况如何。父亲在走廊里拦下一名护士,她回答道:“要么抢救你孙女,要么向你解释,我们没有时间同时做两件事。”
父亲让她走了。
我坐在地上,抱着双膝。佩格婆婆摸着我的后背。“詹妮,过来和我坐吧,也不知道地上有多脏,想想看你的免疫力吧。”
“很好,”我嘟囔着,“我倒是希望染上点什么。”
穿着运动裤和尖头皮鞋,父亲看上去可笑极了,他来回踱步,一遍又一遍,在电视机和杂志架中间来回。咔啦咔啦,咔啦咔啦,咔啦咔啦。
我受不了了,“你可不可以坐下来?”
他继续踱步,直接忽略了我。
我用手掌拍了拍空着的椅子。
佩格婆婆捏了捏我的肩膀,“詹妮,他也很痛心。”
克雷格把椅子拖过来,坐在我身边。“贝拉不会有事的。”他在我耳边轻身说道。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双眼红肿,并没有给我安慰,而是反射出我的恐惧。
“如果她能活下来,也全多亏了你。”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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