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整个早晨,我都在屋里闷闷不乐,怅然若失,到了绝望的地步。伤害太重,伤口太深,我无法想象这个世界还能愈合。我为祖父感到太多悲哀,身为一个小男孩的他,被迫要在墩子上砍掉手指,向父亲证明自己的勇气。然后,又被如此弃置。他对我再也没有用处了。如此伤人的话语,他用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你对我再也没有用处了。”塞缪尔爷爷在送走父亲之前,对他说。
那个下午,我和塞缪尔爷爷一起下山去谷仓,仍觉得心烦意乱。我只好伸手去拉他。我们坐在工作台旁时,我拉住他的手,他低头看我。
“我爱你,爷爷。”我平白无故地来了一句。小的时候,如果没有人逼我,我从来不说“爱”字。但当时我感觉到了爱,那么强烈——就在我的五脏六腑里——我非得大声地说出来不可。
塞缪尔爷爷望着我,笑了,老年人的眼睛水汪汪的,一如既往。
“我爱你,琼斯。”他答道。我并不介意他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们一起走回屋里,白天它还是空落落的。父亲和瑟瑞娜去西雅图开商务会议了,还没有回来。我找到一袋椒盐脆饼,塞缪尔爷爷和我就坐在餐桌旁吃起来,等待喂食人回来。这就是我们的人生。我十四岁、塞缪尔爷爷七十三岁,我们都依赖喂食人的仁慈,但喂食人没来。
6点半,电话响了,把我们两人都吓了一跳。母亲的形象在我头脑里一闪而过,因为她是唯一打过电话来的人。我们被训练得反应多快啊!巴甫洛夫的狗。
“去接。”塞缪尔爷爷提醒我,于是我走了过去。
“哈喽?”我迟疑地问,“里德尔大宅。”
“崔佛?是瑟瑞娜。你那里怎么样?”
“还好。”我说,她熟悉的声音让我安心。
“听着,我们被缠住了,”她说,“开不完的会。所以我们准备去市中心吃点东西当晚饭。你能给自己和塞缪尔爷爷准备点东西凑合着吃吗?”
“当然,”我说,“但是准备什么呢?”
“呃,我不知道。你会做饭吗?”
“会做一点。”
“有鸡蛋,”她提议道,“哦,我想起来了!地下室的冰箱里有墨西哥卷饼。爷爷很爱那些卷饼。你可以用微波炉来做。”
“但没有楼梯啊,”我说,马上回忆起我上次在地下室里的大冒险,“楼梯坏了。”
“什么?”她问,“噢,你是说?……你怎么会?……不是的,那道门被封住很多年了。让爷爷带你下去。门在管家储物室背后的走廊里,后楼梯是好的。你到底是怎么找到通向地下室的前楼梯的?你没死掉真是个奇迹!”
“我只是注意到有门。”我说,被她连珠炮式的话语轰炸蒙了。
“但如果你不是很饿,想省事一点的话,就从皮特比萨店叫个比萨。他们离得很近,知道我们。火炉旁的抽屉里有张菜单。你会叫吗?”
“当然。”
“爷爷知道我们把比萨钱放在哪里。打电话给他们,想吃什么自己叫。如果要沙拉的话,别放橄榄,爷爷不吃橄榄。还有,如果他要吃带青椒的比萨,也别听他的,青椒会让他胀气得厉害。不要有青椒的。”
“了解。”
“我能指望你吗?”过了一会儿,瑟瑞娜说。
“你可以指望我。”我答道。
“那么你父亲和我或许就能吃讲究一点的晚餐来庆祝了。每件事都有条不紊,崔佛。我们只需要你的那片拼图,我知道你能兑现。打电话给公证员了吗?已经得到塞缪尔爷爷的默许了吗?”
“还没有。”
“嗯。但你现在会做他的工作,没错吧?你不能说我没给你足够的机会。我已经安排你与他长时间独处了。我应该觉得——”
“我正在办这件事。”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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