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有些恍惚,甚至有些怅然。
他也没想到,他二十岁被那么多人记恨结仇,成为江湖上的活靶子。到两年前他觉得自己只是为了师父报仇,是应该的事情。直到如今,有这么多是非,死了这么多人。他甚至害怕这件事情走到这里,都算不上一个结束。
“祝升,有点累。”他靠在祝升肩膀上,轻声道,“好想结束所有的一切,让你和我回金州……跟我一起过日子。我也想要安稳……想让你安安稳稳的。”
他甚至声音开始哽咽,吸了吸鼻子,低下头去。
祝升有些愣住了,像是有片刻失神,他觉得不太真实,不太确定地问:“裴焕生……这是在表白吗?”
“是呀。”
他很直接了当,叫祝升不知该如何是好。
时夜懂事地掐着时机离开,来不及多嘱咐一句“小心生病”,他就跟逃似的走了。
不过他走得太不是时候,他上一秒刚走,裴焕生下一秒就晕倒在祝升的怀里。
甚至嘴里还在呢喃:“不过是一支下签……烧了就是。所以别怕,祝升,我们会在一起的。”
他这句话,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裴焕生?”
没有再说话,除了在呼吸能证明他还活着之外,就是他现在身上很烫。
祝升立即抱起他就离开,心里想着真是不该任由裴焕生胡来。
本来今夜是要回客栈的,但没想到下起了雨,山上的火也基本上被灭了。于是夜桥的人入住了青凤岭,屋外是青凤岭人的尸体,屋内是鸠占鹊巢的夜桥。
祝升抱着裴焕生进屋的时候,夜桥的人基本上都还在一楼聚着,没有回房,估计是在商议这里的后事。他没有管太多,顶着有些人异样的眼神就打算上楼了。
“祝升——”
雪夜红梅忍不住站起来喊他。
好在祝升在抬脚上楼的那一瞬间回头了,他驻足看向她,怀里的裴焕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昏迷了,看上去不太好。
“……他怎么了?”
“生病了。”祝升如实回答,又问,“时夜在楼上吗?”
“刚飞来了一只白鸽,他已经上去了。”
“白鸽?”
“是,时夜说它叫‘小白’,飘渺谷来的。”
祝升想起来了,是李萱儿的鸽子。
“我知道了。”
见他要走,雪夜红梅急着又喊他一声:“祝升!”
“姐姐?”
“没事……你去吧。”
雪夜红梅忽然颓废地坐下去,她低着脑袋趴在桌子上,朝着他摆了摆手。
渡黄河叹了口气,看着祝升上楼了,他才站起来,对其他人说:“刚刚都检查过了吗?要确定没有活口了。等会再去检查一遍。等雨停了,尸体要处理一下。”
言罢,就让众人散了。
等人走了,他才问留下来的夜桥七席的——除他之外的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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