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那兵刃也该打好了,他此番去取了,正好可以给她送去。
公孙鄞想起上次的自取其辱,这回只听了个话头,便立即道:“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
帐外却有亲兵捧了卷起的信件进来:“侯爷,海东青送了信回来。”海东青被樊长玉带走了,海东青会突然送信回来,八成是樊长玉那边的消息。
谢征抬手接过,一目行看完,原本还和煦的神色,瞬间沉了下来,信纸被他扔进了焚重要信件用的炭盆里,冷声道:“备马!”
公孙鄞心里顿时跟有只猫爪在挠似的,忙问:“怎么了?”
但谢征压根没回答他,直接掀帘大步离去了。
公孙鄞瞥见一旁炭盆里的信纸还没烧完,被风吹得飘落了出去,他没耐住好奇捡起来看了看。
信纸虽已被炭火烧去了大半,但结尾处“李怀安对夫人心怀不轨”几字依然还清晰可见。
公孙鄞“噗嗤”笑出了声,没忍住幸灾乐祸道:“谢九衡啊谢九衡,你这报应来得也太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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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崇州的樊长玉,刚跟着操练的大军一起绕山跑了十几里地,底下兵卒们跟煮软的面条似的倒了一地,有兵卒发现前方有条河,跑得一身臭汗的的小卒们便又一骨碌爬起来,起哄去河边洗洗。
天气越来越热了,樊长玉也出了不少汗,但她一个女儿家,这种时候还是多有不便,自然不能跟着下水去洗,便只在树荫处站着喝了几口水。
之前她还觉着陶太傅直接帮她讨了个队正的头衔,其实也挺招摇的,等分了军帐,得知至少也得是个队正,才能有自己的独立军帐后,她又觉着陶太傅用心良苦。
她去寻陶太傅道谢,陶太傅却说,若让她当个什长,九个人,除去谢五只剩八个,她闭着眼也能管过来。
已经知道一加一等于二,再去学这样的东西,无疑浪费时间,所以才让她从队正做起。
她得学会管理越来越多的人,现在是几十个,以后就是几百个,几千个,甚至上万个。
人多了,她不可能每一个都亲自去管教,所以她要提拔能为自己所用的人。
这就涉及到更复杂的东西——收拢人心。
谢征从前就说过,樊长玉不擅长这个,她直来直去惯了,突然要考虑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确实有些难为她。
不过战场上,底层的小卒们先是求活命,才能求前途和钱财那些身外之物。
这里的人心,相对言之,还算不得复杂。
樊长玉如今就像个刚学会走路的稚童,在这条路上磕磕绊绊地走着。
她之前同郭百户比武,也算是因祸得福,在军中立了一次威,至少在郭百户手底下的这一百人里,无人再敢看轻她。
她手底下的伍长、什长们,也对她敬重有加。
谢五同她说,这些人里,或许有将来能成为她亲信的,或许一个也不能用。
她得自己去琢磨能不能用,能用的,要怎么用;不能用,人已经在自己手底下了,又该怎么处置……
樊长玉如今白天跟着操练,得闲还得去陶太傅那里研读兵书,晚上睡觉时不是在琢磨兵书里没看懂的地方,就是在想用人之道。
但不知是不是太累了,往往想不到两息,她就能彻底睡死过去。
这会儿的空闲里,樊长玉盯着自己手底下几个没去河边的人,又在开始琢磨挑选亲信的事,突然毫无征兆地连打了个喷嚏。
谢五就守在樊长玉边上,见状忙问:“队正,您着凉了?”
樊长玉摆摆手,道:“老话说打喷嚏‘一想二骂念叨’,可能是宁娘在想我。”
话落她就又打了一个喷嚏。
樊长玉呆了呆。
谢五想到自己让谢七寄回去的信,突然一阵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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